“嗈嗈兮寒雁鳴雲,凜冽兮霜風襲戶。”
侍立在側的老寺人微微昂首,謹慎翼翼地問了一句,見天子捂著嘴擺了擺手,趕緊快步走到窗前,把獨一一扇開啟著的窗戶關死,將窗外模糊傳來的雁鳴聲連同暮秋的寒意儘數反對在外。
“朕一時不察,出了個大醜,麵子上過不去,就強詞奪理,說久居京師之人都清楚,羅浮山的雁鳴自入秋開端,一向持續到暮秋,且越是鄰近寒冬,還未出發南飛的大雁就越少,雁鳴聲就更加哀切動聽。如果見到一隻老邁無依的孤雁,就更加惹人唏噓感慨,乃至於每到暮秋,總有幾個宦海沉浮了一輩子的老臣以‘老雁孤飛、哀鳴南向’為由,情詞誠心腸上表乞骸骨,恐怕走晚了一步就會客死他鄉,不能落葉歸根。孟夫子這一個‘數’字當真妙到顛毫,道儘了此中滋味。”
吳礙站起家來,躬身賠罪道:“詔獄把守不嚴,導致罪臣賀霆威不測身故,臣難辭其咎!”
天子將話說到明處,吳礙不管心中如何作想,都不得不起家行了一禮:“謝陛下!”
“吳卿放心,朕自會叮嚀汝南,讓他好好敲打一下南邊的那幾個藩王。你替朕奉告阿誰病虎山傳人,南下若遇停滯,依律措置便可。”
“朕越說越覺理直氣壯,乾脆指著晏浮生的鼻子詰責他,你晏浮生正當年少、自大才高,又如何能體味那些老臣們點數大雁、愈數愈悲的表情?哈哈,晏大學士當時目瞪口呆的模樣,朕到本日都影象猶新。”
“嗯?”
天子非常有些對勁,點頭道:“在詩賦一道上,晏大學士絕少服人,朕卻稱得上他的一字之師。”
“霞散眾山迥,天高數雁鳴。”
因著這個原因,“羅浮雁鳴”得以列入“中州十大觀”,成為聞名天下的名勝。
“多謝陛下體恤。”
語聲才一落下,便有一人排闥而入,悄無聲氣地行至榻前,雙膝跪隧道:“奴婢在!”
北地的風雪再大,間隔飛到京師,化為瑞雪滿中州的雄奇氣象,總另有不短的光陰。
他聞言輕聲答道:“如陛下所知,臣入朝前是黑蓮一脈現在佛長官前護法,卻不是將來佛主的護法,並不曉得循環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