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擁軍這頭心放下了，那頭卻又懸起來，她內心想著她讓貓耳撲了空他該恨死她了，他會不會今後不睬她？
顧擁軍不知她搞甚麼鬼，吱唔著說，“哦，你，你在床底下找找……我去上個廁所。”她藉口上廁所起家，老五已去了後門等她，見她過來老五踮起腳尖悄悄附耳跟她說，“貓耳哥哥讓我奉告你，早晨八點他在老處所等你。”
隔壁模糊響起劉大媽的聲音，聽不逼真，應當是在勸止貓耳。但曲直調未停，仍在持續，勢頭還越來越猛，他一遍又一各處拉著“二泉映月”，一聲聲如泣如訴，聽得顧擁軍腸胃打結，仿似有千萬根細如牛毛的花針紮在心上，不疼，卻足以令她心悸，隻盼著他能快些愣住。
顧擁軍將她倆送到小學操場上，隨後騎著車穿太小學拐上十字路口，發明十字路口冒削髮賣早點的米豆腐攤子。攤主她認得，是她徒弟給她先容的工具的媽媽，鄉村上來的半邊戶。她往攤上多看了兩眼，暗自替人擔憂，這公開擺攤不怕被抓住罰款嗎？
吃過飯顧擁軍打掃疆場清算碗筷，屠八妹看了看煤灶上熬的豬尿泡和車前草，把煤爐蓋子又翻開一點，再架上一壺水放炭灶上燒著而後去菜園看豬崽，她推開豬圈門兩端豬崽就“吭哧沆哧”湊了上來。她打掃了一下豬圈，又抓起一把乾稻草墊在豬圈裡，嘴裡唸叨著：“我這那裡是養了兩端豬，清楚就是供了兩個活祖宗，早叨教晚彙報，恐怕服侍不周不長肉，遲早有天我非宰了你們不成！”
快十點的時候隔壁響起幽怨的二胡聲，貓耳這回冇拉“洪湖水浪打浪”改拉“二泉映月”，嗚哭泣咽的曲調聽得顧擁軍如坐鍼氈。
“怪不得人家老罵蠢得做豬叫，要宰了你們還給我叫得歡……”屠八妹嘮嘮叨叨地巡查一圈回屋去了，她另有大把事要做。
屠八妹轉來揭開煤灶上的鍋蓋，見豬尿泡和車前草熬得差未幾了，她封上煤爐端開鍋子，換過煤球後她用碗把熬好的水端到一邊涼著，叮嚀老六過幾分鐘後給她全數喝掉。
顧擁軍摟著熨好的布片過來在她劈麵坐了，從針簍裡拿出針線包，一針一線手工縫著邊，屠八妹納著鞋底不時還留意盯著她彆把針腳縫偏了，偶出言叮嚀一兩句。
“嘎吱”一聲，琴絃斷裂，顧擁軍一針又紮在指尖，殷紅的鮮血在指端凝成小圓點，圓點敏捷擴大，她癡癡看著，竟不感覺疼……
貓耳瞥見顧擁軍愣了一下，他隨既側身探頭往她家廚房後門看去，後門敞著，看得見屠八妹半邊身子，她圍著灶台在忙活。他縮回脖子，哈腰撿起一小石頭朝顧擁軍扔去。石頭落在顧擁軍腳邊，她冇反應，貓耳撿起一粒欲再扔，想想，感覺冇勁，甩了石頭，趿著拖鞋悻悻往廁所去了。等他出來，顧擁軍已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