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方丈把棋盤放在方桌上,叮嚀小和尚關上院門,他掃過傅慎時的眉眼,慈和地笑道:“慎時本日帶了東西來。”
“兒子曉得。”傅慎時態度還是淡淡的。
殷紅豆趕緊問獨臂和尚:“徒弟,可有冷水,我方纔在內裡汙了手,想洗一洗。”
還冇出拱門,塔樓內裡便有急亂的腳步聲和一道嬌聲響起:“女人,女人,這但是佛門清淨之地,切莫胡來!好歹見了傅家六爺再說。”
安好的遊廊和甬道,張小娘子猖獗的聲音格外刺耳。
傅慎時緊緊圈在扶手上的指頭微微一動,當年京中驚才豔豔的三個才童,皇後的表外甥便是之一。當時他排行第一,流雲公子排第二,因品性閒散超脫,這些年多在外埠遊學,見首不見尾,便被人取了個“流雲公子”的雅號。
和尚拿著茶盤過來,殷紅豆把兩杯茶都放上茶盤,端去了外邊。
主仆三人剛出來,院子裡服侍的獨臂和尚點頭施禮,隨後便去房間門口稟道:“方丈,長興侯府傅六爺來了。”
玄元方丈分開從房裡出來,手裡端著東西,他腦袋光溜溜的,蓄著長鬍子,穿戴黃色的袍子,與平常和尚並無兩樣,他笑容可親,殷紅豆與他對視起來,如同方纔見過的淺顯和尚普通,一點壓迫感都冇有。
丫環忙道:“女人胡說,老爺夫人如何捨得女人刻苦?一會子還要見侯夫人,女人快把眼睛擦一擦。”
此為防盜章 知客徒弟稍稍低頭答道:“張夫人說特地早來,想去塔樓給先祖上香, 這纔剛去不久。冇推測夫人您也來的早, 恐怕要等一會子了。”
傅慎時淡聲道:“不必了, 我熟諳路。”
牆外的腳步聲逐步消逝,張小娘子靠著牆子低聲抽泣道:“我與他的婚約不過是當年祖父戲言,隻互換了信物又冇有訂婚書,我與他多年未見,甚麼知根知底,我連他長甚麼模樣都不記得了!我憑甚麼要嫁給他……他一個殘廢,算個甚麼東西,那裡配得上我!”
玄元方丈擺好棋盤,道:“我有一局棋,始終解不了,流雲連著來我這兒三天都冇解開,恰好你來了,嚐嚐你的棋藝有冇有長進。”
張小娘子此時和方纔罵傅慎時的聲音,的確判若兩人。
把玩著玉戒指的傅慎時聽到一半的時候,抬開端看著棋盤淡淡道:“那便嚐嚐。”
母子二人在甬道上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玄元方丈朗聲笑著,隨即叮嚀獨臂和尚道:“去泡一壺苦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