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拿著茶盤過來,殷紅豆把兩杯茶都放上茶盤,端去了外邊。

提及來,他們算是舊友。

母子二人在甬道上分道揚鑣,漸行漸遠。

玄元方丈把棋盤放在方桌上,叮嚀小和尚關上院門,他掃過傅慎時的眉眼,慈和地笑道:“慎時本日帶了東西來。”

張小娘子如鯁在喉,帶著哭腔道:“萬一傅六看上我瞭如何辦,八字是男方家去合的,如果這事辦不好,莫非我一輩子就要跟個殘廢度日麼,那不如叫我去死了算了。”

殷紅豆當然曉得,喜怒不可於色的傅慎時已經動了怒。

主仆三人剛出來,院子裡服侍的獨臂和尚點頭施禮,隨後便去房間門口稟道:“方丈,長興侯府傅六爺來了。”

玄元方丈擺好棋盤,道:“我有一局棋,始終解不了,流雲連著來我這兒三天都冇解開,恰好你來了,嚐嚐你的棋藝有冇有長進。”

傅慎時抬手,叫停了時硯。

殷紅豆走的暈頭轉向,她從將來過這麼大的寺廟,眼下已經完整不熟諳來時的路。

張夫人本日便是去拜張家的先祖, 更是為了去看看她過世的婆母。

寶雲寺是國寺,平常並不對外開放,因是廟裡非常溫馨,和尚們下了早課後,丁點人聲也聽不到,唯有絲絲縷縷的香火味兒久久不散。

丫環忙道:“女人胡說,老爺夫人如何捨得女人刻苦?一會子還要見侯夫人,女人快把眼睛擦一擦。”

牆外的腳步聲逐步消逝,張小娘子靠著牆子低聲抽泣道:“我與他的婚約不過是當年祖父戲言,隻互換了信物又冇有訂婚書,我與他多年未見,甚麼知根知底,我連他長甚麼模樣都不記得了!我憑甚麼要嫁給他……他一個殘廢,算個甚麼東西,那裡配得上我!”

還冇出拱門,塔樓內裡便有急亂的腳步聲和一道嬌聲響起:“女人,女人,這但是佛門清淨之地,切莫胡來!好歹見了傅家六爺再說。”

“兒子曉得。”傅慎時態度還是淡淡的。

殷紅豆趕緊問獨臂和尚:“徒弟,可有冷水,我方纔在內裡汙了手,想洗一洗。”

老誠懇實地低頭站著,殷紅豆餘光瞥向傅慎時,他的臉孔還是冇有神采,精美的側臉線條流利,稠密的睫毛下,一雙褐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麵前的牆壁,陰沉得有些駭人,他纖瘦的手握住扶手的首端,青色的筋脈像藤蔓不動聲色地攀爬而上,像蓄勢待發的林野青蛇,滋滋吐著信子。

不知過了多久,殷紅豆站得膝蓋都有些疼了,才聽到傅慎時麵色如常道:“去方丈那兒。”他聲音安靜如水,卻又冷如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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