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諾一時無言，二人四目相對一瞬，李晏偏過甚，看向方諾繡棚上，指了指那蒼鷹的羽翅：“鷹擊長空總會趕上暴風驟雨。”
方諾笑著點頭：“唯手熟爾，算不得甚麼。”說罷看向李晏，問：“你在翰林院一向不錯，為何俄然去官？”
她現下描的這幅繡樣是寧無慍畫的，一幅鷹擊長空圖，讓丫環們擺在廊下，李晏看罷以後，讚道：“幾年不見，嫂夫人繡藝愈發精進。”
等好音放課返來，已經是一會兒一個李叔叔地喚著，一向跟方諾說李晏有多短長，一筆丹青讓先生看得目瞪口呆，心折口服。
方纔李晏俯身指著繡棚的時候她到院門口的，廣袖長衫，垂下去的時候展廓開，倒顯得兩人有些過從密切，好巧不巧地落在青杏眼中。
李晏看著她，笑問：“然後呢？”
她在寧無慍身邊待得越久便越能看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隻要方諾在正院，寧府有多少妾室都是安排，楚氏不知用了甚麼手腕心機得了兒子，也能讓寧無慍時不時往那廂去幾次，可她，現下隻要磨墨端水的份兒，這般熬下去，便是芳華儘付也無出頭之日。“是這般講的？”寧無慍在驛站，夜晚燭火昏黃，映在窗紙上有幾分蕭瑟淒然。
寧無慍長指扣著桌案, 沉聲道：“周兄冇有退路。”
“順勢而為罷了。”
“鄭姨娘在探聽李公子？”方諾聽絳霄這般講，皺了皺眉。
方諾本想著寧無慍要在前院多陪一陪李晏，冇想到下午的時候此人吃緊倉促地過來，同她說道：“我有急事，要出城一趟，李兄住在府上，你多用心。”
“無妨。”李晏擺了擺手：“好音發矇了吧？”
方諾想了想，一時也不知青杏想做甚麼，不過擺佈李晏已經分開了，便也不放在心上，隻道：“讓人多盯著她，莫要惹出甚麼是非來。”
“是麼？”方諾笑，李晏現下不愛動筆動印章，他的畫，高價來求都不必然能求獲得。
小孩子學大人作態老是風趣，逗得中間的丫環都忍不住掩麵，寧無慍輕皺眉頭，卻又不忍心張口叱責女兒，方諾衝著好音招手，讓她過來，然後說道：“大家有大家的考量，不過好音可不該在長輩麵前這般發言。”
“厥後丟了。”方諾部下正繡著這隻蒼鷹的眼睛，寧無慍的筆觸，啞忍又鋒利。
正說著，院門口有聲音：“妾身給夫人存候，”說罷轉向李晏：“見過李公子。”
“京中現下山雨欲來, 不如返來待著舒暢。”李晏吃了口茶, 持續說道：“周兄現下是言官，他阿誰性子，這類時候待在京中不知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