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有一男一女兩小我,都已死了,半躺在床上,下半身伸出床外。屍首雖較完整,但神采發青,骨頭有戳出皮肉來的。他們有臉上還帶著極度的懼色,好象是用一匹大布把他們漸漸生生勒死,乃至於骨頭都斷裂。而他們的兩條腿,都已經成了白骨,血淋淋的骨上帶著肉絲,好象用刀子刮過一樣。
這還不算甚麼,最為可駭的是,那小我的下半身,不是兩條腿,而是盤在梁上的一段蛇身!
圍城三月,城中糧草儘時,隻對峙了十來天,也曾見到城丁將女人就在城頭洗剝潔淨煮成肉湯,那副模樣我在城下時看了也覺不忍。想必,此人是以而死的吧。隻是他身上衣服還在,不似被割過肉的模樣。
我轉頭道:“你們說的是甚麼?”
祈烈和一個什長相對把拳相互握好,我一腳踩到他們拳上,他們已用力向上一抬,我一躍而起,跳上了屋頂。
隻是這是武侯宴上,他有天大的膽也不敢在這兒向我挑釁。
暮色中,那兒一幢屋子的頂上,伸出一根長長的影子,說不上甚麼,略具人形,可也不太像是人。我笑道:“這有甚麼好爭的,看看便知。”
何中道:“爵爺,我軍一萬八千二百零三位弟兄,都願以身相殉。”
此時我纔算看清他的模樣。這時,我才明白為甚麼祈烈他們這批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竟然會感到驚駭。
屋頂上,是厚厚的瓦片,但踩在上麵有點滑。阿誰怪物正盤在前麵正要向前遊去,我喝道:“那裡走!”
他也嚇了一大跳。陸經漁的名字,在軍中已近於神話,幾近要蓋過武侯的名字了。武侯當然喜怒無常,但陸經漁現在是左路軍統帥,我去緝捕他,若他部下叛變,隻怕我這條命也要交代了。
我道:“把一枝火把綁在箭頭上,待我把這箭射疇昔,讓你們看個清楚。”
這一掉下去,非摔個半死不成。我正在擔憂,隻覺身後一沉,倒是祈烈和另兩個什長扶住了我。此時我們看不清上麵的景象,隻聽得上麵一陣亂響,不知如何一回事,正在迷惑時,俄然一聲巨響,阿誰怪物穿過屋頂,摔了下來。
祈烈道:“哎呀,明天可冇帶來。”什長中的神箭手譚青道:“將軍,我帶了弓來了。”
這時,城頭下俄然亮起一片火把,也不知有幾百支。我吃了一驚,不知產生了甚麼事,隻見何中倉促上來,道:“爵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