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二人便是對當前時勢再憂心如焚,對國人大敵當前還是隻知爭權奪利、內鬥不已的短淺目光絕望透頂,除了空懷一腔悲忿以外,又能如何?起碼眼下,她們甚麼都做不了。
“牧齋前日在信裡寫道,說是潞王殿下已命人前去台州,冊封魯王為端王,這意義就是讓魯王承認他纔是名正言順的燕秦天子。可這世上有些東西,比方權勢職位,如果之前從未獲得過,倒也罷了,一旦獲得了,身登高位,如何還能再張口將它吐出來。”
采薇卻感覺渾身冰冷,心間俄然生出一絲有力之感。
單隻這浙江一省,現就有封藩於杭州的潞王秦淓,另有從山東兗州逃到台州的魯王秦海這兩位藩王。雖說他們同先帝光宗天子的血裔譜係相距甚遠,本來是並無繼統的資格的,但如果先帝這一係的血脈儘斷,那麼旁支的宗室,便是譜係再遠,總也是洪武天子的血脈,是老秦家的後嗣。再被些個想要靠著所謂的從龍擁立之功飛黃騰達,彆有用心之人在其身邊這麼一攛掇,怕是也想過一回黃袍加身的癮也未可知。
她曾請柳如詩派人去靖江幫她探聽,說是臨川王部下的兵士現在已不在靖江,在潞王使者達到靖江的前一天夜裡,他們已悄悄分開了靖江城。不知他們在紅娘子的帶領下是仍按她先前的號令,去往泉州,還是又會趕上甚麼變故不得不去到旁的甚麼處所?
采薇在沉著下來後,立時便曉得她便是再激憤莫名,將那些鼠目寸光的誤國之輩罵得狗血淋頭,仍舊是於事無補,倒不如省下力量來,好生養病,從速把身子養好,想體例同秦斐團聚再圖大計,纔是她眼下的當務之急。
他生了二十多個兒子,每個兒子都封了藩王,且王爵世襲。厥後一二百年間,為了那把龍椅,紫禁皇城中雖也曾產生過好幾次爭位風波,但因洪武天子那幾個兒子傳下來的藩王宗支,因譜係已遠,壓根就冇甚麼秉承大統的資格,便都冇捲入奪位之爭。坐在龍椅上的天子自也懶得理睬他們,由著他們在自個的藩地上安享尊榮地當王爺。
一時室中沉默無聲,過了半晌,采薇才輕聲道:“隻怕那韃子天子連現在的景象也早在他算計當中。殿下經常同我說那韃子天子朵爾袞乃是個極其奪目無能之人,且慮事精密,極善揣摩民氣而定出各種攻心之計來。”
采薇闔上眼睛,搖了點頭,隻得持續扯謊道:“我不曉得,我隻模糊記得海裡有一頭沙魚想要吃了我們,殿下為了護著我,同那頭沙魚博鬥,再然後,波浪將我們衝散,我也不知他當今身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