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寒目光微閃,如有所思。
他一語不發,腦筋中卻始終回想著明天白玉京帶著淺笑說出的十六個字:“嫡庶長幼,倫理綱常,職在春官,不得不防。”
雲夫人見無人說話,雲輕染還跪在地上,終究輕咳一聲開口道:“老爺,悄悄……”
雲德鄰旁觀了半天,也確切看出了續絃母女三人和嫡長女之間的衝突。
雲輕染姐妹不就是因為她們的親孃是雲府的管家夫人,以是纔到處自高高傲,不將嫡長姐放在眼裡,想如何欺負就如何欺負嗎?
以是,雲德鄰本日直接請了假,在家措置家務事。
進了雲府,各道門上守門的下人都恰好不在,隨便抓一個下人扣問,竟然把他們帶到了雲微寒的小院前。
現在,看著在那一塊小小的黒木牌前寒微地叩首施禮的雲夫人,她們才明白所謂禮法、嫡長的真正含義吧?
“將這孽障送去慈寧庵,讓她為列祖列宗祈福,祈求列祖列宗寬恕她的罪孽,乃是對她的珍惜!”
雲淺薰本就被父親剛纔說的話弄得滿腹氣憤,這會兒又瞥見雲微寒成心摧辱雲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性子跳了起來:“雲微寒,你甚麼意義?弄一個死人的牌位過來就想讓我娘施禮?你覺得你是誰?”
她現在獨一的但願就是雲微寒能夠接管悄悄的賠罪,為她說話,洗刷掉她火燒祠堂的罪名,不至於讓悄悄真的被老爺送到那種處所去。
雲夫人張了張嘴,想向雲德鄰求援,但是不消問她也曉得雲德鄰的態度。作為禮部尚書,這類最根基的禮節,他如何會公開違背?
現在,雲微寒竟然徑直將裴如蘭的靈位抱到正院,要讓她施禮。
作為續絃,在德配嫡妻跟前要執妾禮,她當然是曉得的。但是,除了過年祭奠,她還未曾見過裴夫人的靈位,天然也就冇有行過妾禮。
踏入正房,雲微寒固然早有籌辦,卻也不由駭怪:雲夫人和雲輕染、雲淺薰母女三人都跪在地上,滿麵淚痕,哀哀抽泣著。這是在演哪一齣?
雲微寒如何會在乎她們的目光?她不急不緩地應了一聲“是”,就安閒地坐到了雲德鄰佳耦左動手第一個位子上。
雲德鄰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微逗留了一下。不管是前天被罰跪祠堂,還是明天被伶仃賜座,她始終榮辱不驚、不卑不亢、不疾不徐。這份氣度,纔是真真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