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接待酒會結束後的第五天,安西第一變文僧嘉道獲得官府答應後在敦煌十二大寺之一的龍興寺開講《火燒新碎葉城》,敦煌公眾口耳相傳,爭相往聽,這一日竟是萬人空巷。
靈俊禪師道:“我聽那《長征變文》,這位張多數護自起兵以來,萬裡轉戰,用計用謀,用詭用詐,直將嶺西諸都城玩弄於手掌當中。他現在忽而派人前來,先是締盟,跟著又廣派變文僧到城內城外鼓吹他安西軍的事蹟,使我沙州軍民聞說都恨不得跟隨他擺佈與回紇一決死戰,光複古疆,複興大唐——此誌願雖則弘大,但是卻和我沙州與諸鄰國和親共處以外政相悖,我小民久受其變文熏陶,光陰既久恐怕會不辨是非,但覺開辟進取之為寶貴,而不知曹令公這些年保持安寧之可貴了。”
這一日過後,全部敦煌便大家都知“火燒新碎葉城”的故事,而張邁那兩句“我們在那裡,那裡就是中原!我們在那裡,那裡就是大唐!”更是傳遍了全城!
靈俊禪師見曹議金已經如此說,便不再多言,道:“既然令公心中早已經有了計算,那便是老衲多口了。”告彆而去。出城以後,俄然將錫杖重重一頓,望西長歎。
變文固然風行,但變文僧在佛門的職位卻不高,受眾首要也是底層百姓的文娛,上流社會的人固然也有很多人喜好聽,但士大夫階層畢竟以為變文是不登風雅之堂,隻是用來消遣,冇人當它是一回事。
監寺道:“這《安西唐軍長征變文》,講的雖非佛法,卻也都是忠孝仁義之事。”
曹議金卻淺笑點頭,笑道:“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冇長大麼?”
靈俊禪師道:“此變文毫不成聽任報告,須得及時不準,不然將來恐對令公之表裡政略會有毛病。”
曹議金一笑,道:“大事聰明雖高,這一番怕倒是過慮了。若安西已經與我沙州交界,我自要防他拉攏我沙州軍民之心,但現在他遠在疏勒,兩邊隔著整整一個滅亡之海(塔克拉瑪兵戈壁),他縱讓我歸義兵高低都對他產生好感又能如何?大師且看吧,販子小民,易於捉弄,亦易於淡忘,本日聽了變文,固然大家奮發,全城開講,但三五個月後新奇乾勁一過便不會再有人記得,待事過期移,就算另有人記得,也不過將之當作一片傳奇,偶爾講來下酒罷了。”
幸虧此時髦未到農忙時節,全城表裡都如過節普通也冇遲誤了甚麼事情,反而販子貿易卻井噴式地繁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