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榻上的褥子拉起,蓋在他身上。
心中倏而“砰砰”地跳了起來。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感慨。我總覺得我對公子已經充足體味,可他仍然能時不時地做出些事來,讓我刮目相看。
“這怎是胡說?”公子道,“且這些甚麼命理之論,不就是你教的?”
公子道:“便是睡?”
公子看著我,目光深深:“霓生,你說過會陪著我。他們就算不肯放,我也定要帶你走。”
我麵不改色,又問:“外頭可有動靜?”
“公子怎敢對宮正這般胡說?”我哭笑不得。
我無言。
我愣了愣。
我窘了一下。
“皇後如何了?”公子緊問。
我這一覺睡得不短,看滴漏, 竟已經將近子時。
我應了一聲, 乖乖地將外袍穿上,心中雖受用, 卻不由想,公子邇來這囉裡囉嗦的乾勁到底是從那邊學來的,像個乳母一樣……
右衛將軍許秀隨即帶頭照應,而梁王的三個兒子早已以高官厚祿為承諾,皋牢了北軍中的多量將官,這些人亦跟著許秀鼓譟,未幾,世人皆順服於梁王。
“而後呢?”公子緊問,“可知她逃到了那邊?”
我點頭,見公子不再躺著,上前將那書拿開:“趁現在無事,公子還是躺下再睡多些。”
“這由不得你說。”公子不覺得然, “你連本身是不是發熱都全無知覺。”
公子道:“我與逸之說過此事,他願借我。散騎省的俸祿不差,過得不久我便可還上。”
我說:“龐氏現在權勢全在雒陽城中,慎思宮最是堅毅。明秀宮生亂,皇後首要之事乃是自保,尋一處落腳之處站穩,再號令部下兵馬與梁王一戰。那慎思宮雖出了昨夜之事,兵馬卻仍在魯京手中,可仰仗防備之利拱衛皇後。而雒陽仍有皇後皋牢的多量黨徒,就算梁王一時突襲得逞,隻要皇後與平原王性命無虞,便可成對峙之勢,仍可一戰。”
統統彷彿凝固在刹時,我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不由地轉開眼睛。
雖是無法,但我卻忍不住笑起來,越笑越感覺好笑,停不下來。
“不知。”桓瓖道,“使者急著返來報信,等不得刺探很多。隻說皇後、龐圭及平原王帶著人馬往西北去了。”
我一愣,麵上倏而熱起來。
“我睡一睡也可。”他說,“不過你要陪著我。”
“宮正說,你要在這偏殿中作法,這些軟榻暖褥都是法器。”公子看著我,似笑非笑,“還不準人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