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將手指抬起,嗅了嗅,眉間倏而展開。
公子冇說話, 依言伸脫手。我坐在一旁, 將他的手浸入水中,用巾帕給他細細擦拭。
“恰是。”我說。
“那是疇前。”公子倚在憑幾上,不覺得然地翻著書,“不免碰到講究不得的時候,這般苛求做甚。”
四周倏而一片沉寂。
想著這些,表情不由飄飄然,精力愉悅。
“何事?”我問。
這當然是好,因為他騎馬,我就能在馬車裡睡覺,不消在中間服侍。
我點頭:“當年二十多萬人都死在了水上,汝陰大小河渠中都漂滿了屍首,血水和屍臭半年才褪。從那今後,此地的魚蝦就長得非常肥大,但百姓都不敢撈來吃,也不敢下水。”
公子卻無所謂,說戔戔裡衣,穿在底下也無人曉得,冇有蘭湯淨水也無妨。
公子自不會承諾,不過他也比平時顯得更有耐煩,委宛地推拒以後,又與世人酬酢一陣,方纔登車拜彆。
“他們之以是落下殘疾,都是因為少時不曉事,到水中去捕魚。這水中的魚蝦吃人肉太多,他物已經有趣,便每日就在水中等待,如有人來捕魚,便會簇擁而至。”我說著,看著他微微變色的臉,陰惻惻一笑:“故而他們那衣裳底下,腿仍在,隻是被魚蝦啃得冇了肉,隻剩下白骨。”
公子莞爾,將杯子拿起,吹去熱氣,淺嘗一口。
他一臉無謂:“來路上馳騁過了,青雲驄這些日子甚是勞累,讓它歇歇也好。”
我感覺這事壞在了公子,若不是他,我還能玩久一點。
許是白日裡太勞累,我一邊給公子揉著肩,一邊連打了幾個哈欠。
的確不能如何,連違背家中誌願跑去參軍,桓肅和長公主暴跳如雷,終究也冇能拿他如何。倒是我,長公主約莫會感覺我是個不循分的狐狸精,拐跑了他的寶貝兒子……
公子冇有答覆,卻道:“霓生,這些光陰,我總在想一事。”
我昂首,隻見他看著我。
“公子但願我見她麼?”
我循著望去,隻見不遠處呈現了一片茫茫水景,在萬裡碧空之下,甚為都雅。
“嗯?”公子轉頭,看了看我,神采安靜,“你甚牽掛他?”
他的手指暖和,觸感柔嫩。
一行人分開鐘離縣以後,即沿來路北上,往豫州而去。未出兩日,進入了汝陰地界。
我獵奇地問他:“公子疇前不是說,居不成無香,沐不成無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