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那邊?”沈衝問。
冇多久,博士陳昱到了堂上。本來四周紮堆的門生們馬上回到各自案前,端坐起來。
他資質聰慧,熟讀經史,十二歲進了國子學,因學問賅博,十八歲就入仕,當上了國子學的助教。這在太學是破天荒第一回,且向來無人說他倚仗家世庇廕。若無不測,他還會當上太學有史以來最年青的博士。
我說:“哦。”
桓瓖意味深長:“傳聞你又與伯父伯母提了遠遊之事?”
公子也看到了他,愣住步子。
和公子一樣,沈衝亦是名流。
我一個新入府的小婢,甚麼端方也不懂,總受人玩弄。那日,我在房中偷懶睡了一會午覺,醒來以後,卻發明不見了鞋。正逢得大長公主令人來,喚我去問公子起居之事,我隻好穿戴襪出去找,轉了好一會,才發明被人掛在了一棵桃樹上。那桃樹樹乾細幼,攀登不得,我跳了幾下,也未能夠著。就在我四周尋覓物什,想扔上去把鞋子打下來的時候,一隻手俄然伸來,將那隻鞋子取下。
托公子的福,沈衝也熟諳我,曉得我的名字。
“如何?”桓瓖問。
桓瓖對勁洋洋:“雒陽城中,我有何事不知。”說罷,卻轉向我:“霓生,新安侯家的香糕你吃了麼?”
但這讓我非常對勁。最好誰也看不上沈衝,留我一人單獨賞識。
至於我……我自是承認公子誘人,但常言遠香近臭,每日大魚大肉吃多了總要膩。公子雖人前不食炊火,但他畢竟是人。在私底下,他跟彆家的那些紈絝冇甚麼兩樣,率性又自戀。何況,我還曾經有那麼一兩個月,整日關在屋子裡,隻能看公子病得臉孔死灰瘦骨嶙峋的臉,還要時不時便要為他清理肮臟……這事的結果,便是不管公子多麼出眾,我也能做到心如止水。並且我覺得,公子的那些擁躉,若與我有一樣的經曆,也並不會比我好到那裡去。
日光溫暖,雖傍晚風涼,但甚是舒暢。我跟在公子前麵,看著沈衝的背影,心對勁足。
惠風常抱怨說,她家公子好是好,就是常常得了嫩芽返來,她們都須得跟著他在園中親身勞作。
當然,這是我的主張。
一次在桓氏和沈氏兩家的聚宴上,我聽沈衝向大長公主說,想不到公子身邊的侍婢也這般愛好學問,實乃桓府幸事。
我應一聲,不知是因為他的聲音太好聽,還是太陽太曬,臉頰和耳根皆一齊發燙。
太陽已經偏西,我和青玄清算了書籍和紙筆,跟從公子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