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大王必有重用。”主簿道,“論親疏,論才氣,放眼國中,有幾人可與將軍比肩?說不定,大王要令將軍統領揚州海軍……”
我無所事事,忽而瞥見不遠處的案上放著些書卷,此中一份翻開了半邊,彷彿是輿圖。
艙門掩上,室中隻剩下了主簿一人。
我正想將藥粉擲出屏風前,聽得這話,愣住,再瞥向那案上的絹書,心中一動。
“不成操之過急,越是靠近揚州,越要謹慎。”奉舟將軍道,“潯陽營變更與否,彆的郡縣可矇在鼓裏,揚州城裡的陳王等人倒是曉得,若此時風聲泄漏,便功虧一簣。”
主簿忙道:“便是如此,大王也必不會虐待了將軍,做個揚州太守也不在話下……”
據陳誌說,這些樓船,小可載千伍人以上,大則可載三千人,加起來約有四萬人。此中豫章國人馬兩萬,潯陽營人馬兩萬。當下這艘樓船,名曰鎮南,是潯陽海軍主艦。豫章王就在鎮南之上,而潯陽營都督許緯乘坐另一艘樓船,名曰翊風,緊隨厥後。
奉舟將軍道:“揚州乃南北衝要,且賦稅充盈。得了這肥肉,莫說全部南邊,便是介入中原也不在話下,辛苦些自是值得。”
主簿點頭。
“……大王裡外都離不開將軍,將軍勞心勞力,當真辛苦。”屏風外,那主簿還在一邊咳嗽一邊不遺餘力地說著阿諛話。
這位奉舟將軍的主簿,是豫章國人士,名叫陳誌。此人身形不高,也不太胖,我假扮他並不費事。
我輕手重腳地走到屏風前麵,就著裂縫望出去,隻見這前堂有兩人,一個是阿誰不住咳嗽的主簿,就坐鄙人首;另一個坐在上首,背對著我,恰是奉舟將軍。
那保衛連聲應了,看著我,奉迎地笑:“主簿這喉嚨要不要緊?可要小人去找些蜂蜜水來?”
就是本領看來還是完善了些。
“恰是。”
“本日之事若成,大功有將軍的一半。若無將軍奇策,勸降了潯陽營,隻怕大王要拿下揚州還須得一番苦戰。”
這樓船做得頗是講究, 每層都有堞雉,若逢水上近戰, 可在堞雉後放箭投石,活似一座能走的城池。這二層亦不例外。堞雉以後,是一間一間的艙室, 有的儲備箭矢等兵器, 有的則是將士歇宿及措置軍機之處。
我點頭,又用力咳了一下,啞著嗓子說:“將軍方纔有令,除了我和將軍,這室中不準彆人入內。”
“還請主簿聽話。”我他耳邊低聲道,“我這匕首吹髮可斷,若手抖一下,可要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