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笈和虞衍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終究有一回,我出船廬透氣的時候,在一處轉角碰到虞衍,他擋在了我麵前。

“我覺得元初愛好清談不屑俗務,不想竟也精於這些算計之事。”他說。

公子暴露訝色,忙將他攙起:“伯載何故如此?”

陸笈說:“既然停歇了事端,如何還說是戰?”

但我曉得他的情意已是已是瞭然。方纔他與公子來往很多回合,那裡是在說陳王,的確是在替陸氏還價還價。

陸笈道:“你說這些,不過是將來之事。據我所知,秦王現在仍冬眠北境按兵不動,連黃河也未曾超出,元初若要替秦王承諾,未免太遠。”

我心底一陣對勁,微微低頭,作謹慎之態。

隻見他看著公子,道:“桓都督之名,鄙人亦有耳聞。猶記得當年秦王逼宮,都督挺身而出,與秦王作對,天下人無不稱賢。而現在,都督反道而行,幫手秦王得天下,莫不怕世人詬病?”

“隻是我仍有一事不明。”陸笈道,“當下中原之勢如同水火,想來涼州亦不免受連累,元初身為涼州都督,卻現身揚州,不知何故?”

“可……”陸笈語氣結巴,“聖上不是已被東平王弑於宮城當中?”

陸笈又感慨一番, 與公子及世人分主賓在席上坐下。

公子不緊不慢:“中原亂局,伯載亦深知,自不待我多言。我與秦王已結為聯盟,欲匡扶天下,安定背叛。然涼州、秦州及遼東皆瘠薄之地,若與中原諸侯交兵,恐賦稅不濟。商討之下,秦王遣我來見陳王,共商締盟,以圖大業。”

我想,公子不愧是在士人相互吹噓的浸淫當中長大,故意要裝點甚麼事,三言兩語,手到擒來。秦王那肮臟行動在他嘴裡成了忠良之舉,他和秦王締盟也成了至公大義。

公子的聲音和緩些,持續道:“當今亂事,究其本源,非一日之功;要完整安定,亦非聖上一人可為。是以,我與秦王先將聖上送離京畿,保其無虞,而後結合天下忠義之士共扶社稷,方為正道。”說罷,他直視陸笈,“陸氏乃揚州望族之首,世受君祿,當曉得此中苦心。”

“方纔驚心動魄之下, 驀地見元初,心中疑慮甚篤,有失禮之處,元初勿怪為幸。”他親手為公子斟茶,客氣道。

公子正色道:“不瞞諸位,聖被騙下正在涼州駐蹕,我來揚州,亦是奉了聖上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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