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心了。心想,早知如此,我該叮嚀陶氏隻給他一床被子做鋪蓋,將他凍上一凍。
“你也要去?”我問。
未幾,窗子被推開,暴露公子驚奇的臉。
“你呢?”我扯著他的袖子問道。
固然這田莊在名義上是倪蘭的,但我跟伍祥說,倪蘭是我家遠方親戚,這田莊本就是為了交給我纔買下來的。伍祥約莫猜到了些甚麼, 未幾問, 直接將這賬冊拿了過來。
伍祥看著我, 欲言又止。
“女君,你這是……”陶氏拉著我,將我高低打量,有些不敢信賴。
“庖中有些剛殺的雞,趁便拿去祭拜祭拜雲公。”
“我就是曉得。”我說,“他從不踐約。”
“甚好。”他莞爾,說罷,拉起我的手,往堂上而去。
待得再無聲音傳來以後,我偷偷翻開門,往外頭看了看。隻見廊下點著一個燈籠,院門緊閉,確切無人了。
“如此,你明日可帶我去。”他說。
公子語聲帶笑:“睡吧。”說罷,替我捂了捂裘衣,而後,重新裹上被子,在我身邊躺下。
“你要扛著被褥翻牆,莫不費事?”他說,“且夜深酷寒,你頭髮還未乾透,出去要著涼。”
我想了想,的確是這個事理,心頭豁然開暢。
公子卻道:“既是我的事,緊不緊急亦由我說了算。你去那邊我就去那邊,這是你我說好的。”
我應一聲,上了榻,在內裡裹好被子,躺下來。
眾目睽睽之下,他走到我麵前,看著我,暴露訝色:“怎穿上了這身衣服?”
我想了想,恰是此理,一口承諾下來。 166瀏覽網
我撇撇唇角:“你不在,我睡不著。”
我脫了衣裳,走到混堂裡坐下。這混堂是當年祖父特地給我砌的,為了共同我當年的身量,做得不大。祖父歸天之前,常唸叨要抽暇給我再拓寬些,可惜厥後再冇法實現。
撫摩著混堂上光滑的石磚,我看著上麵善悉的紋路,如同看著一名老友。距上回我與它這般待在一起,已顛末端六年。而十今後,我要帶著世人分開,這老宅將空無一人,它不知將會運氣如何。
我乖乖地由著他將巾子解開,和順地玩弄頭髮,隻覺周身通泰。
我說:“恰是。”
“也須去看,除了莊稼,耕戶還養了禽畜,夏季在家時也會織織絲麻。且這般時節,總有人抱病的,看看各家景象,也好安排田莊中的幫傭之事。”
公子微微皺眉,倚在憑幾上,似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