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皺眉:“如此說來,東平國兵馬並未清算潔淨?”
公子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不置可否,卻將手中的墨條接疇昔,聲音暖和:“時候不早,我來研磨,你寫便是。”
不過這縣中既然無大事,家中想來也安然,我的心放下來。酬酢過後,世人喝了熱茶暖了身材,公子付了茶錢,持續趕路。
聽得雒陽生變之事,我們每日趕路更急。越往南,雒陽的動靜越少,待得淮南蔥蘢的田野呈現在麵前時,我置身此中,隻覺恍然如夢。
我快馬加鞭,馳騁到院子麵前,望著屋頂上的人影,隻覺心中一動,招招手:“那邊的莫不是伍叔?”
“哦?”公子很有些興趣,“依你所言,我現在行事於他無益麼?”
“怎會有利。”我說,“你去揚州乃是為了賦稅。秦王亦須向揚州討賦稅,你將門路打通了,莫非不是幫他?”
我想起他們,正待先容,公子卻已經開口。
“雒陽桓皙桓元初。”他淺笑,“三年前,我等見過麵。”
我說:“恰是。少時離家多年了,年節回故鄉看看親戚。”
我說:“那有何妨。你與秦王乃是締盟,並非臣屬,你去那邊他由不得你。且隻要你行事於他無益,他必不會發難。”
茶棚仆人搓搓手,笑道:“小小鐘離縣能有甚大事,大事都是鄰縣鄰郡的。”
公子瞭然。
“霓生,”他說,“你總能將倒黴之事說成無益。”
我眨眨眼:“我也不知,不過他定然會送到便是了。”
“桓公子?”陶氏打量著他,又驚又喜。
“可換做彆人來講可一定。”公子道,“便如那夜與秦王構和,若不是你去,恐怕秦王不但不與我締盟,反有一場血戰。”
我點頭:“記得。”
“張彌之和二王子逃出雒陽,必是回了東平國。”公子坐在榻上,手指在憑幾上悄悄敲了一下,“趙王等人有十萬兵馬,就算隻發一半攻打東平國,隻怕那點殘兵也抵擋不過一個月。若得勝返來,隻怕趙王費事才方纔開端。太原王、範陽王這幾個,皆不是好相與之輩,若牽涉到論功之事,隻怕又是一場大亂期近。”
“還不是流民。”茶棚仆人歎一聲,“前些年是荊州,本年則是青州徐州。傳聞靠北些的郡縣裡,街上都被行乞的人占滿了,唉,這般天寒地凍,也是不幸。”
“小郎君也是本地人?”茶棚仆人聽出了我的鄉音,問道。
“恰是。”褚義道,“那館人說,東平王府高低都被殺了個遍,王後天孫身首異處,隻要二王子司馬斂和張彌之一道逃了出去,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