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勸說?”

我將輿圖細看了一會,問公子:“可知這黃遨是何來源?”

“此法甚易。”我說,“鄴城走水道往南走三十三裡,河道平闊,岸邊有棵老榆樹,樹下有一堆篝火灰燼。諸位牽上兩條獵犬,在灰燼往正北三步處嗅一嗅,獵犬自會帶諸位去找到特工。”

我曉得他是為了我將那些人打發走了,隨即精力抖擻起來。既無人來打攪,我便也無所忌諱,在公子的案旁坐下來。

公子的目光意味深長:“他在聖上夜裡睡得恰好時,俄然醉醺醺闖出來強諫,以聖上年紀尚輕不識軍事為由,勸聖上班師回朝。霓生,你如果聖上,當如何作想?”

青玄驚詫結舌。

待得堂上無人,公子轉頭看向我。

待得人到齊,公然如此。幕僚不過十餘人,文武相對,下首案席都未曾坐滿。

“是你說我貼了鬍子仍能被人認出來,我這纔多畫了一塊胎記上去。”我說,“這是我花了很多心機才畫好的。”

朝廷為了支撐天子親征,實在也甚為吃力,最費事的就是賦稅。國庫的憂患已經不是奧妙,此番天子親征所破鈔的賦稅,是令冀州、豫州、兗州的諸侯王供應的。此中,半數糧草須在鄴城轉運,由漕路送往火線。而公子這邊做得最多的事,並非是繁忙的轉運,而是派使者到各諸侯國去催糧。

“都督。”青玄很有做戲做到底的憬悟,笑嘻嘻道,“都督叮嚀讓阿生服侍, 我便帶阿生來熟諳熟諳。”

我訝然:“淮陰侯?”

公子做事甚是當真,每件事,都要細細問清,然後提筆在卷牘上講明。

我心底“嘁”一聲,道:“誰說我困了,我不過打了個哈欠。”

公子歎口氣:“聖上也是此想。故而淮陰侯即便未曾失態觸怒,他也不會撤兵。”

公子應了一聲,眼睛仍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唇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少頃, 又轉了歸去。

“都督!”青玄道,“城外急報,昨夜發往大營的五十餘艘漕船,在路上被黃遨兵馬所劫!”

公子沉吟不語。

此事,亦是我一向思考之事。我問:“公子可有輿圖?”

“自是怕你支撐不住睡倒在這堂上。”公子一本端莊,“傳出去不免說我禦下無方,有失麵子。”

那五十餘艘漕船,是這幾日收回的最大一批。今晨行至司州與冀州交界的廣平郡時,俄然遭趕上百劃子圍住。那些劃子順著風,來得緩慢,甫一靠近便甩出抓鉤軟梯,接著船上的強盜吼怒而至,見官兵就殺,很有江洋悍賊的風格。那些漕船雖是官船,但這般地界,向來無人敢來搶,故而船上配的大多是搬運的民夫,軍士寥寥無幾。冇多久,統統漕船都被強盜奪了去,有兩全軍士見勢不妙投水逃竄,才得以撿回性命回城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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