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怪不得此人總能招惹女子,公然是個調情的裡手。
郭維不是蠢貨,曉得短長。我提點過以後,他卸了貨便分開了。
當朝如前朝之製, 鹽鐵歸朝廷專賣,設司鹽校尉專司鹽務。這個官職雖不算很高, 卻關乎民生,且是天下人都曉得的肥缺,非天子一等靠近的臣子不能任。
老錢應下,問:“夫人,那些船戶……”
將近中午的時候,老錢也返來了,向我稟報導:“夫人,那司鹽校尉的來源,我探聽清楚了。名叫沈欽,字仲敬,冀州钜鹿人氏。彷彿是個甚麼亭侯,客歲入京為官,彷彿來頭還頗大,說是太後的族親。”
“夫人,”老錢說罷,不解道,“我方纔聽聞,夫人仍訂了很多漁獲?本年寒食節的糕點,隻怕做多了賣不去。”
私鹽買賣就算民風再盛,也是被查到就會掉腦袋的事,不管如何見不得光。行事之人自有一套端方,從訂貨到討論,須得一氣嗬成,不然一旦出忽略,便要攸關性命。道理如此,也難怪郭維焦急。
“為何?”我問。
他每月進城數次,大多會將鹽藏在桶裡,光亮正大地假裝成買賣漁獲,賣給鹽幫的人。不過這是郭維的事,隻要未曾打攪我,我自會當何為麼也不知。
“自是當真。”他說,“我徹夜留下,就徹夜如何?”
話音未落,俄然,萬安館內裡的大門彆傳來一陣喧鬨之聲。
“你說,那司鹽校尉生得非常姣美?”阿香給他們呈上酒食的時候,笑嘻嘻問道,“有多姣美?”
“這位校尉,現在在那邊?”我問。
聚賢居的仆人楊申,也是個做了多年客舍的,以誇誇其談和為人鄙吝著名。關於他的乾係,我倒是聽人提過一嘴, 說過他有遠親是雒陽高門, 隻是此人慣來愛吹牛,冇甚麼人會拿他說的當回事。但現在聽老錢乍地如此提及,我不由警悟起來。
“恰是。”郭維四周看了看,有些警戒之色,半晌,低聲對我道,“我先前回到家中,才曉得他本日拉了一車貨進了城來,說是有客商要。可我方纔去那客商落腳之處,隻見關門閉戶,早無了蹤跡。”
“如此,那也許是弄錯了。”那兩人也不辯論,持續又聊起了彆的事情。
我聽到老錢的話, 愣了愣。
既然未曾見過麵,我又已改名換姓,那麼就算他與我麵劈麵,也不會曉得我是誰。
郭維朝老錢拜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寒食節裡,船戶買點心最多,集賢居將這麼大的買賣占了去,萬安館若還似往年那般做很多出來,豈不是要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