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醫信口胡編：“那是因為司膳房呈上來的南瓜糊不敷細緻，殿下是多麼金尊玉貴的身子？天然吃不慣，便都吐了出來。殿下嘔吐以後，那些穢物就堵在了嗓子裡，乃至於殿下喘不上氣，性命垂死。”
“誰要你替我擋著了？”阿魚想推開胡秀衣，胡秀衣卻不肯放手，哭泣著說：“先前我忘了去蔥薑，阿魚姐姐替我捱了打，現在也該我替姐姐捱打了……”
皇後趕緊召太醫來看，幾位太醫施了針，卻不見轉機。
向晚時分，王瑞偷偷來找阿魚，道：“采買的日子就是明天。你明天酉正在東華門那兒等我，我們出宮。”
阿魚！
夢裡的十皇子薨在四月初二……不就是明天嗎？
睡夢中的謝懷璟剛好夢到了這一節。
十皇子卻底子吞不下藥, 便是強行灌下去也會吐出來。
現在的鳳陽宮亂成了一團。
***
皇後先前還是貴妃的時候，就明裡暗裡地弄死了很多皇子，想來過了今晚，這個真正排行第十的皇子也要冇命了。
皇後點頭。
幾位太醫籌議了一宿, 最後想了個彆例：“殿下許是怕苦, 才把藥吐了出來。依微臣看, 不如把統統藥材磨成粉，拌在南瓜泥裡頭，讓南瓜的甜味中和藥材的苦味，殿下也許能吃下去。”
然後放緩語速，謹慎翼翼地勸道：“死生有命，娘娘何必強求……”
說著，遞給阿魚一個布包裹，“這裡頭是喬姑姑的衣裳和腰牌，她是賣力采買的女官，你就頂著她的身份出去。到時候我把你送到定遠侯府，你再把腰牌還給我。”
最後還是一名最年長的太醫站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先長篇大論地解釋了一通：“啟稟娘娘，殿下因為早產，已是天賦不敷，又未曾悉心保養，便非常體弱，心肺俱虛。此番急症，看似俄然，實在早有前兆啊。”
王瑞擺擺手：“不會不會。”他一副很有經曆的模樣，“雨下大點反而好，到時候你穿件蓑衣，撐把油紙傘，誰瞧得清你是誰。”
就在這時，一個宮女倉促走來，垂著頭低聲道：“娘娘……小殿下薨了。”
皇後隻感覺腦筋嗡的一響，明智已垂垂散了，厲聲道：“去，把司膳房的人都拖出來，往死裡打！”
十皇子一向吃奶水，還吃不慣泥狀的東西，即便喂到嘴裡也會往外吐，接連餵了幾頓，才垂垂吃風俗了。
恰是深更半夜，淫雨未歇。長侍牽來一輛馬車：“殿下要去哪兒？這會兒還鄙人雨，騎馬多有不便，不如乘馬車，固然慢一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