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到了中秋節那天，司膳房還是人手不敷。
“……收了。厥後我再三請她留著，她推委不過才收下的。”燕儀道，“總之，今後我便能夠跟著她習字了。宮女二十歲出宮，我還能跟著宋女史學六年。出了宮，嫁個明淨的好人家，下半輩子再也不乾服侍人的活兒了。”
阿魚去瞧了一眼，山查還是泥狀，還冇有凝固。
胡秀衣低頭應“是”，謹慎翼翼地報歉：“又給姐姐添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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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共有六朵，色彩、形狀各不不異。胡蝶兩對，有停在花瓣上的，也有空中飛的，栩栩若生。如許一幅花腔子，交給宮裡的繡娘，也要繡那麼十來天。燕儀白日還要乾活兒，隻好早晨點著蠟燭，熬夜繡帕子，足足繡了一個多月。
阿魚搖了點頭，說：“我是罪籍，這輩子都出不了宮的。”
她煮了一大鍋，到時候還要分裝在小小的湯盅裡，宮宴上每桌一份。
她不想再多說，把頭埋在被子裡，悶悶地說：“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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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放得太多了，要回鍋持續熬。”阿魚一眼看出了題目地點。
玉輪由虧轉盈，中秋節垂垂鄰近了。
常福吃了兩三塊，又盛了一勺肉汁拌飯吃，吃完了滿足地往邊上一靠，道：“阿魚，就衝這道東坡肉，我能再吃三碗飯。”
阿魚便問：“宋女史充公你的帕子？”
錢永惠一邊哐哐剁著筒骨，一邊道：“阿魚，你去找尚食女官，向她借幾個燒火洗菜的宮女。”
“哪位娘孃的儀輿？”
“兩年前，也是中秋宮宴，我見過一麵定遠侯夫人，當真是第一美人，我見了她，手腳都不曉得如何擺了。”
阿魚正在教胡秀衣如何做山查糕，聞言便應了一聲，往尚食女官的住處去了。
燕儀倒冇聽她說過這回事，便問：“如何是罪籍？”
常福也回過味來，手指導了點燕儀，無可何如道：“好啊你，變著法兒地罵我呢。”
阿魚冇想到這銀子還能返來，不由眉開眼笑, “太好了，我明天一早就還給楊姑姑。”
燕儀和阿魚相互拆著髮髻。燕儀道：“我早上尋了個空，去了宋女史那兒，把那塊群蝶戲牡丹的帕子遞給她，問她能不能教我認幾個字。你猜她說甚麼？”
一個稍年長些的宮女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定遠侯夫人原是江寧人，才貌雙絕，人道是‘江寧第一美人’。有一年定遠侯去南邊主持漕運，恰遇見了待字的侯夫人，一見鐘情，回京以後就派人去江寧下聘，聘禮都走了水路，足足裝了三條大船，全部燕京都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