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凡是隻過整壽——就是二十歲那一年的生辰,等這個日子一過,就能去十二監那邊領文書,清算清算分開皇宮了。
阿魚點點頭。她把碗筷一一擺好,將灶台清理潔淨,最後把廚房打掃了一遍。見諸事都已清算穩妥,就熄了蠟燭,正籌算走,俄然聞聲窗欞“吱吖”響了一聲。
實在是晚膳的米粥配白菜分量太少,他餓得睡不著,服侍的宮人們反倒都睡熟了。他隻好悄悄跑來司膳房找東西吃。
“阿魚。”待她走近了, 謝懷璟便摸出一塊腰牌,放到她的手心,“明日宮宴擺在正儀殿,你直接出來就行,也不必混在侍膳宮女的步隊裡。如有人攔你,你就把這塊腰牌給他看。”
謝懷璟指了指崇恩殿的方向。
屋子裡剛熄了蠟燭,黑黢黢的一片,阿魚也看不清那道黑影在哪兒,隻能聞聲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後背緊緊貼著灶台,摸了一把菜刀揣在懷裡,顫顫巍巍地問了聲:“誰、誰呀?”
崇恩殿靠著掖庭,阿魚便覺得謝懷璟指的是掖庭,覺得他同先前的本身一樣,也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掖庭小不幸。再想到現在她已經離開了掖庭苦海,人家還在海裡撲騰,心下頓時一片憐憫。
再想想小宮娥方纔遲疑而又心疼的模樣……謝懷璟伸出去的手又收了返來。
燕儀便不再推讓,一邊走一邊說:“那明天早上你多睡會兒,我早些起來乾活。”
以是現在拿出來給謝懷璟,便分外捨不得。
想到這兒,阿魚不由顫抖了一下,頓時悔怨剛纔讓燕儀歸去歇息了,現在連個陪著壯膽的人也冇有。
殿外守歲的宮女們嬉鬨著,連續傳來清脆的笑聲。殿內的謝懷璟就著梅花酒,不緊不慢地把糖蒸肉吃完了。
她磨蹭了半晌,畢竟還是捧著一帕子的花生酥,大義凜然地說了句:“你吃吧。”
阿魚已趁冇人時嚐了一塊,脆脆的不粘牙,甜滋滋的,卻未曾掩了花生味兒,細心吃還能吃到一丁點大的花生仁。阿魚吃了一塊就捨不得吃了,細心收在荷包裡,原是籌算今後漸漸吃的。
她道:“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也將近子時了。
阿魚嘴上謙善道:“姑姑快彆哄我了。”內心卻在號令:再誇幾句啊楊姑姑!
謝懷璟笑著說:“上回你說過,你的生辰就是除夕這一天,這個腰牌就當是我贈你的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