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老汗還是冇有坐在本身的王座上，也冇有在書房的躺椅上，而是在他的寢殿中。當李玄都進到寢殿時，隻感覺一股熾熱火氣劈麵而來，使得這兒似是一個蒸籠。與內裡的酷寒比擬，這兒彷彿回到了炎炎夏季。老汗隻穿了一件薄弱的綢衣，披垂著頭髮，赤著雙腳，踩在華貴的地毯上。
小閼氏點頭道：“老汗已經警告了伊裡汗，短時候內，伊裡汗不會再對使者脫手。不過老汗也在警告使者，如果使者更深地捲入到諸王爭鬥當中，那麼除了憑藉於老汗以外，再無其他路可走。”
老汗抬了抬手，小閼氏心領神會，起家來到一旁的立櫃旁，輕車熟路地從中取出一把小巧剔透的水晶瓶，內裡裝著鮮紅的酒液，彷彿是從西域運來的葡萄酒。小閼氏又取出兩隻夜光杯，放在一張小案上，拔開了上麵的水晶瓶塞，先滿滿斟滿一杯酒，遞到李玄都的麵前。
李玄都說道：“我明白了。不過我受了些傷勢，不能立即返回遼東，想要持續在王庭中逗留一段光陰，還望大汗能夠應允。”
女奴們又要奉侍李玄都脫去厚重的皮袍，李玄都擺了擺手，道：“我無妨的。”
此次也不例外，當值怯薛軍都尉很快就帶回了老汗的口諭，同意了小閼氏的要求。
第八十八章 美酒
老汗將手中酒杯交還到小閼氏的手中，說道：“近四百年來，一向都是黃金血脈統治草原，代代相傳，而在這段時候中，中原已經更迭了兩個朝代，從大晉到大魏，從趙氏到徐氏，使者曉得這是為甚麼嗎？”
李玄都忍不住問道：“老汗這算是許下承諾了嗎？”
李玄都聽出了老汗的話外之音，冇有辯駁，隻是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儘。
“當然要締盟。”老汗哈哈笑出聲來，“仇敵反對你、歪曲你、禁止你，不是因為你做錯了，而是因為你做對了。如果仇敵讚譽你，那你反而要謹慎了。現在伊裡汗攻擊使者，恰好說瞭然他們的驚駭，也說瞭然這個決定的精確。既是精確的，如何能半途而廢呢？”
李玄都沉默。
李玄都第一次覲見老汗的時候，是由月拜彆伴隨，小閼氏並未親身出麵。而此次分歧，小閼氏親身領著李玄都前去老汗的金帳，可見現在王庭態勢之嚴峻。
女奴們這才退到燈火的暗影當中，彷彿是蠟像普通，再冇有半點動靜。
說罷，老汗不等李玄都開口，已是向後躺倒，叮嚀道：“我累了，閼氏和使者能夠辭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