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昭陽殿,倦怠方如海潮上湧。
氛圍幾如呆滯,世人勉強又坐了一刻,皇前麵露倦色,到底怏怏散場。
“可不是。大半夜驚醒,砸了一個花瓶,還不叫奴婢們去清算。”
甄婉儀臉上死力保持著不扭曲猙獰,咬牙道:“昭儀真是賢能,竟連賢人子嗣都要操心!”
胡為榮既不是極刑,她運營的背工便可起效。將其間隱情附上她的籌算詳細寫給林恒,倏然鬆了口起,喚來胡青青叮嚀她,“朝中已有報酬你父親討情,但極刑可免,活罪難恕。如此罪惡,約莫會撤職放逐,你不成再肇事。”
懶懶歪在榻上不肯轉動,不過半晌,窗外俄然風起雲湧,天氣陰陰沉沉,驀地漫天滂湃大雨嘩啦啦傾瀉而下,密密層層的雨如絲散開,水流順著殿簷屋瓦如萬千顆珠子砸下來。
連著兩日難以安枕,淩晨起來便帶著幾分蕉萃,腦中空空茫茫,昏昏沉沉地抽痛。
林雲熙倒並不覺寬裕,神采自如地屈膝施禮,“妾身來晚了,請皇後恕罪。”
兒子抽抽泣噎的哭聲未斷,林雲熙“哎呀”一聲,掙紮著要下地,“賢人!你兒子哭了!”
披衣起家,推開窗子,飛濺的雨滴落在臉上微涼,精力為之一振。水汽氤氳,氛圍中滿盈著草木清爽之氣。一個驚雷轟然作響,耳邊模糊聞聲孩子“哇”的哭聲,林雲熙顧不得穿鞋,赤著腳便向兒子那邊跑去。
青菱碧芷大驚,忙要著人去請太醫,林雲熙微微點頭道:“不必去,隻是昨早晨冇睡好罷了,午後歇一刻就好。快傳膳吧,我還得去和皇後存候。”
又跟她酬酢兩句,然後與世人聊閒話。
劈麵猛地撞上一小我,前後重心不穩,腳下一滑,雙手抓空,抬頭就要顛仆。
慶豐帝方纔放心,攜了林雲熙一道去晝寢。
取下髮髻上一支鏤空穿枝海棠垂珠銀釵,表示靜充儀低□,悄悄把銀釵簪如她發間,拍拍她的手含笑道:“隻要賢人喜好的,本宮也喜好。這簪子極配你這身衣裳,拿去戴著玩兒吧。”
兩人期呐呐艾。
午後陰沉明麗,陽光悄悄如陡峭流淌的河水,輕風軟和,帶著鬆柏清爽之氣和玉蘭幽微的芳香緩緩吹入屋中,滿室春光。
林雲熙笑著端過來,一麵吃一麵道:“打發人去問問,賢人歇在那裡。”
轉念又想起她與這幾人已水火不容,有甚麼可顧忌的?恰如甄婉儀雖未指名道姓,世人皆知暗諷的是誰,她不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一個兩個費經心機惟踩她的臉,她又何必保全她們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