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熙也是驚奇,殿中省掌管皇家平常事件,一應的炊事、庫存、織造、農莊等具由其理事,炭火更是平常之物,按理說是不該有不敷的,即便有,也該早早就去采買彌補了,竟要到向各宮請罪的境地,實在是殿中省瀆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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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另有阿諛張婕妤的,甄容華滿臉笑意地逢迎道:“可不是。張姐姐誕下皇宗子勞苦功高,宮裡誰不曉得?都盼著姐姐好,怎能短了姐姐的用度呢?”
直到仲春二這一日,方得了餘暇。因官方有過龍昂首的風俗,本年亦無旁事,又是皇宗子生辰,故而也設了宴席,倒冇有請群臣來賓,隻一眾嬪妃與近支宗親在神仙殿小聚。
慶豐帝在朝上聽了氣得神采烏青,恰好禦史上奏,天子是不得打斷的,不然被記史的起居郎寫上一筆,就是抹不掉的汙點了。隻得冷著臉聽完了,還要謝禦史諫言。殿中省主理內監秦雲慎本是慶豐帝一手汲引上來的親信,暮年更是在慶豐帝身邊服侍的,動靜如何不通達,才下了朝就往立政殿請罪去了。
順芳儀全部臘月和正月都不未露麵,太病院隻說報病,葉太醫一向問診,卻不見好,又未曾聽聞景福宮有變,天然覺得拿住了她,隻待過上一年半載,便可叫她永永久遠地臥病下去。哪知順芳儀等的就是本日!除夕元宵幾場大宴,慶豐帝多數與朝臣在一處,縱使是家宴上和眾妃宗親坐在一起,也重視不到她那樣位份低下的嬪妃,反而透露在皇後眼下,給皇後可趁之機。現在天宴上有一席之座的人統共不過二三十個,她還是二皇子的生母,隻要到了慶豐帝麵前,說上幾句話,多少能留下些印象。皇後哪怕再恨,投鼠忌器,也不敢隨便對她動手。她得了發揮的空間,天然能細細策劃翻身。
秦雲慎受了慶豐帝一頓怒斥,心頭怨氣未散,如許一想,更是生出三分暴虐的心機來,順著慶豐帝的話,連連叩首道:“都是主子忽視粗心!底下的主簿管事得了皇後孃孃的話,竟肆意妄為、與民爭利,是主子的錯!”
隻是歲寒難捱,紅羅炭多供權貴之用,朝臣們過冬要買,钜富商賈一樣也買。不但如此,殿中省還要供那閒散宗室、嬪妃命婦、宮女內侍,連差一點的青羅炭、黑水炭都不敷用,需求的量大了,卻不想臣子家裡也有奴婢婢子,平常的富朱紫家也少不得買些炭來過冬,本就因天冷炭少代價上浮,惹得很多人抱怨,現在殿中省又插了一手,這炭火竟足足貴了一倍,還供不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