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省是天子親領的僚屬,除了賢人、諸相和皇後,不受朝中任何人節製,又掌著皇家、天子用度,能夠說是慶豐帝的半個私庫。但是禦史台倒是不忌諱的,平常殿中省出個一星半點的弊端,禦史們也就睜眼閉眼疇昔了,畢竟要給賢人麵子,隻要不做得過分,都能夠通融。但這回卻因炭價暴漲,有很多家中不敷裕的買不起炭、凍死了人,已有人將賣炭的販子一狀告到了京兆府。

更彆說再召人侍寢,縱有一二閒暇,不過是到幾個兒子這裡看一圈。就是林雲熙這裡,也隻用了幾頓午膳,便倉促歸去批摺子了。

不過這事兒不歸她管,殿中省一半掛著前朝,吵嘴都是慶豐帝的人,皇後還能置喙一二,她來發言就不鐺鐺了。殿中省向來隻對賢人賣力,眼下迫不得已來求皇後,她又何必越俎代庖?隻道:“殿中省做事一貫勤懇,此番請罪大抵是真有難堪之處。依妾身看,便叫他們尋個彆例來挽救,不得短了宮中與宗室們的用度,將功抵罪也就是了。”

皇後含笑應了。

慶豐帝本是念及二皇子才喝了順芳儀等敬的酒,聽這話略感奇特,少不得問一句:“如何?你不大去看皇兒?”

秦雲慎心道有戲,不敢添油加醋,謹慎著辯白道:“先前宮裡炭火不敷,主子請人往各宮請罪,問皇後孃娘該如何措置。皇後孃娘說,叫主子們照著往年的例子就是。”昂首看了慶豐帝一眼,道:“如許大的事,娘娘必然知會過賢人,賢人又無其他旨意,主子纔敢叫他們取了銀錢去采買。”

公然順芳儀與胡青青、馮充容、瑛充華一道上前恭祝時,皇後神采都變了。固然僅短短一瞬,卻已保持不住剛纔意氣風發,不得不低頭喝酒以作粉飾。再昂首時已規複了安閒不迫的姿勢,半句不提順芳儀先時臥病之事,隻說:“二皇子現在認人了,你得空到重華宮來看他。”

皇後神情微微一僵,倒不好再開口了。那邊麗修容也淡淡道:“妾身常與孩子們一塊兒,殿中省隻要不缺皇子帝姬的份,我的也不必給了。”

皇後甫聽順芳儀開口,心中便悔了,她不該說這麼一句話!此中當然有蓄意彰她的顯賢淑不爭,也是暗指順芳儀不體貼皇嗣。隻要順芳儀急著轉過話題,表白她病了纔不得空,就會在聖民氣裡留下壞印象。慶豐帝已先入為主,順芳儀若真是急於顯出她的病情,還會感覺這是順芳儀為了擺脫“不體貼皇嗣”這個罪名而倉促找的藉口。即便曉得順芳儀真的病了,下認識地會把這病看輕幾分,且順芳儀越是表示得這病有多嚴峻,慶豐帝就會越討厭順芳儀對兒子的不在乎。這場“病”就永久隻是一場不大不小“病”,順芳儀再如何表示、抵賴,都隻會把這份討厭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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