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然,哪怕一時攻打下來,一座半死不活的城,與隨時隨地想叛逆的百姓,對朝廷與駐軍都是大費事。
隻是,凡是有一線能夠,誰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那封聖旨……
但是,人還活著,就必須持續走。
李芥的這封信很長。
圍城大耗,始終是“惡名”,也會讓此地百姓討厭不已。
他留下了這條命,但是,已經戰死的石魏大帥、以及那麼多將士們,他們在地底下,看到如許的大涼,他們甘心嗎?死得瞑目嗎?
信奉的崩塌就是如此了。
李芥又問:“你又如何曉得,下一個坐在龍椅上的,是個好天子呢?”
馮仲忍不住,又是一聲長歎。
而作為邊關大鎮,最不能失的就是民氣。
額頭抵著鐵桿,李芥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儘是胸中鬱氣。
他們的身後,是李芥的嚎啕大哭。
越速戰持久,越無益。
傳聞了這一動靜,馮仲與劉賁吃緊趕來,捧信瀏覽。
“我們連俘虜都不殺,”林繁道,“又如何會去動淺顯的老百姓呢?”
林繁與秦鸞再次施禮,往外走去。
能把李芥如許忠勇仁義的男人逼到助敵軍勸降,可見貳心誹謗痕。
反倒是,李芥能明白秦胤和林繁的設法了。
“你拿紙筆給我,”李芥道,“西州守將餘柏與我是老友,他曾是石魏大帥的父親的麾下一員,我與他手劄一封,至於他能不能聽出來,我不包管。”
“誰能曉得呢?”林繁藏了一手,隻道,“但我和李將軍都曉得,現在我們的天子、你們的天子,都走偏了。”
這都是些甚麼事兒啊!
一身血淋淋的站起來,笑話是彆人的,而人要對得起的,始終是本身。
太恨了!
馮仲看完,長長歎了一口氣。
哭聲悲慼,如風蕭蕭,秦鸞聽得都心有慼慼,更何況李芥本身。
秦鸞應了。
這類恨,與對敵將的恨,全然分歧。
他把李芥的勸降信,交給永寧侯過目。
悲忿之情,心中滿溢,再也忍耐不住,李芥放聲嚎哭。
在飛門關的這第一個夜裡,她久久未眠。
信中,他追思了早些年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們一塊習武、練兵的經曆,細數他經曆過的戰事,重點說了玉沙口大敗。
與大涼,五十步與一百步,誰也彆笑誰了。
劉賁亦去做籌辦,帳內冇有外人時,方天賦一溜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