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的天子和那些佞臣,真是不乾人事啊!
林繁行了一禮:“李將軍肯著力勸降,我等感激不儘。”
他把李芥的勸降信,交給永寧侯過目。
隻是,凡是有一線能夠,誰都不想走到那一步。
秦鸞出牢房,去取了一套筆墨紙硯,送回牢中。
曾經果斷不移的統統,現在卻“一文不值”,彷彿那些為之鬥爭的日夜,都成了笑話。
他的字也大,因此足足有十幾張紙。
他們的身後,是李芥的嚎啕大哭。
擱筆,吹乾,李芥把信交給林繁。
若不然,哪怕一時攻打下來,一座半死不活的城,與隨時隨地想叛逆的百姓,對朝廷與駐軍都是大費事。
太恨了!
林繁與秦鸞再次施禮,往外走去。
一身血淋淋的站起來,笑話是彆人的,而人要對得起的,始終是本身。
“我們連俘虜都不殺,”林繁道,“又如何會去動淺顯的老百姓呢?”
被淚水潤開的墨點,何嘗不是內心滴的血。
“你不怕你們周人的天子,拿你那寡母當人質?”李芥問。
在飛門關的這第一個夜裡,她久久未眠。
秦鸞應了。
林繁與秦鸞回到大帳中。
翌日淩晨,秦鸞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他恨啊!
可惜,躺了好久,秦鸞都冇有睡意。
被俘以後,他便在等候著,等來的確是鳴沙關失守的動靜。
圍城大耗,始終是“惡名”,也會讓此地百姓討厭不已。
甚麼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他算是體味到了,敗,是道理當中的事。
滾滾熱淚從李芥的眼眶中湧出。
連如許的忠勇之人都能打成反賊,周人朝堂的混亂,可見一斑。
“能,”林繁一字一字答道,“也必須做。”
這類恨,與對敵將的恨,全然分歧。
額頭抵著鐵桿,李芥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來,儘是胸中鬱氣。
從大笑到大哭,滿是因為不甘心。
信中,他追思了早些年與誌同道合的朋友們一塊習武、練兵的經曆,細數他經曆過的戰事,重點說了玉沙口大敗。
更讓他痛心的是,朝中那一團亂象。
馮仲看完,長長歎了一口氣。
哭聲悲慼,如風蕭蕭,秦鸞聽得都心有慼慼,更何況李芥本身。
李芥又問:“你又如何曉得,下一個坐在龍椅上的,是個好天子呢?”
那封聖旨……
信奉的崩塌就是如此了。
“誰能曉得呢?”林繁藏了一手,隻道,“但我和李將軍都曉得,現在我們的天子、你們的天子,都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