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駕的有蕭瀾的幾位親信之臣與驍騎將軍,皇後烏迦,兵部尚書之女樓朱紫,以及我那薄命的五姐蕭長歌――烏邪王死了,魑族王廷中卻另有其他王嗣能夠娶她,我對此感到並不料外。
見我盯著他的扳指看,蕭獨抓住我一隻手,揉了揉拇指處的繭:“那日送皇叔的扳指, 皇叔但是不喜好, 以是不戴?”
我終究體味到了身為臣子的表情。天子高高在上,是遙不成及的,若想聞聲下方的聲音,需得走下帝台才行。我在位的幾年,側重修功立業,摒除政敵,卻忽視了很多應正視的題目,現在回想,實為我過於自大,未聽取忠臣之言,纔給了蕭瀾可趁之機。
李修心領神會,一雙頎長眼眸中隱現亮光:“尚還鋒利。先皇托臣護皇上全麵,上可斬逆臣,下可斬叛將。當年平瀾王進宮之時,臣這尚方寶劍本該出鞘,隻是他即位得太快,臣落空良機……”
我歎口氣,麵對李修,總算能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現在朕也不太肯定,隻是思疑。翡炎是朝廷中流砥柱,牽一髮而動滿身。若真是太子,他對翡炎動手的起因,應跟魑國有關……”
不過此時,卻不是聆聽下方聲音的時候,得處理當務之急。
我道:“朕思疑此事是太子一手把持,李卿需謹慎行事。”
蕭獨眸波暗湧,不置可否,呼吸卻較著亂了章法。這不是裝出來的,他是真害臊了。是了,藏著掖著多久了的奧妙,給我劈麵捅破,不害臊纔怪了。但害臊歸害臊,他哪能坐懷穩定?
“敬愛得緊呢。”我知他這會不敢如何,變本加厲,朝他唇上吹口氣:“如果待會上朝,你保住了孤的肱骨之臣,就更敬愛了。”
蕭獨抓住我握扇子的手:“我…極力。我不便勸父皇,卻可向刑部施壓。”他嗓子都潮潤沙啞了,“皇叔,可彆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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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毋需憂愁,此事皇上不說,臣亦當儘力以赴。翡大人在朝中德高望重,且神官存亡,關乎國運。若要審神官,必先停止告天之禮,定能拖到平瀾王北巡離宮,到時翡大人便可借神諭說出委曲,而臣與其他幾位內閣學士結合進諫,逼太子徹查幕後之人。”
豔陽高照,我不由有些眩暈。
在新內侍總管的宣詔聲中,五姐緩緩的走進殿中。她穿戴紅紗長裙,緋色羅衫,披一件雪狐大氅,暴露烏黑的鵝頸,梳著雲鬟,看上去還是那樣崇高絕美,隻是眉眼間添了幾分愁悶,她度量著七弟取發為她做弦的箜篌,令我憶起了一去不返的少時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