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漢白望望天:“下著雨,冇玉輪。”
丁漢白嘴硬:“誰奇怪,我隻戴錶。”
紀慎語蹲下:“玉銷記的老闆,丁延壽。”
他原覺得梁鶴乘會驚會悔,誰知對方穩如泰山,還對勁地點點頭。
紀慎語從床上彈起,骨碌到窗邊說:“還是個酷愛音樂的賊。”
師徒倆把丁漢白當氛圍,紀慎語扶師父回屋,繞過影壁時轉頭看丁漢白一眼。比起丁延壽,他更怕丁漢白,畢竟丁漢白敢和親爹拍桌子叫板。
料你也不敢,丁漢白想。早晨一家子看電視,丁延壽出去鎖大門,再返來時俄然大喝一聲,意在恐嚇門口的野貓。
梁鶴乘聞言一怔,紀慎語覺得對方公然矇在鼓裏,不料梁鶴乘乍然笑起,捂著肺部說:“冇想到能被鑒定出真偽,我看就是盲眼張也一定能看破。”
手腕一鬆,紀慎語說:“尺寸記著了,我給你也做一條。”
丁漢白問:“我是不是還得借你錢?”
眼看雨又要下起來,紀慎語跟從對方進屋,出來卻無處下腳。一張皮沙發,一麵雕花立櫃,滿地的古玩珍玩。他頭暈眼暈,後退靠住門板,目光不知落在白瓷上好,還是落在青瓷上好。
他第一回碰女孩子的手,動一下都怕不敷君子。等薑采薇走後,他哪還記得憂愁,躺床上翻滾著等夏季快點來,想立即戴上新手套。
梁鶴乘說:“我等著你呢。”和出院那天說的一樣,我等著你呢。
“哎!”梁鶴乘在內裡應,嗓門不小卻非中氣實足,反而像極力吼出,吼完累得腳步踏實。屋門開了,梁鶴乘立在當間,了局雨罷了,他已經披上了薄棉襖。
梁鶴乘問:“你現在的師父是誰?”
舊門板掩著,中間被腐蝕出一道裂縫,能窺見狹小臟汙的院子,紀慎語謹慎地推開門,出院後聞到一股發酸的藥味兒。
薑采薇窘澀地笑:“我應搶先量尺寸,第一次織,太冇準頭了。”
紀慎語一愣:“我冇有,誰奇怪啊……”
他扶住對方的膝蓋:“――師父。”
而梁鶴乘開口:“祭藍釉象耳方瓶是假的,豆青釉墨彩百壽紋瓶是假的,這裡外兩間屋裡的東西都是假的。”
他側臉看,紀慎語衝他笑。
梁鶴乘說:“你得承諾。”
紀慎語不敢答,鑽入傘底扶丁延壽的手臂,並從對方手裡拿魚食丟水裡。水池清淺,幾條紅鯉魚擺著尾,這師徒倆看得入迷,等水麵多一倒影纔回神。
丁延壽裝瞎:“慎語,我們回屋看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