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哲抿了口茶,心煩意亂之下,乾脆也懶得再措置政務了,便站起家端著小茶壺走到一邊躺椅上坐下。
“你啊,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黨爭誤國,你如何就是不聽呢?”
等亓詩教坐下了,方從哲才悠悠開口道:“這內閣吧,實在就像是個火爐。坐在上麵,彆人看到的都是你紅光滿麵,可隻要本身才曉得,屁股底下有多麼的的燙。葉閣老當年,為國為民勞心吃力,為調劑衝突穩定大局吃力了心機,可最後卻落得個兩麵不奉迎的了局,不得不請辭歸鄉。為師我在入閣之前,因秉公切諫,不懼閹宦,朝野高低無一人不獎飾。但是這纔不太短短數年,我便成為了一個該死不死的昏老頭子。以是說,這內閣,走出去不輕易,但想要安然無恙的再走歸去,倒是更難。一個弄不好,就是粉身碎骨,名聲儘毀。以是,可言啊,這內閣裡的酸甜苦辣,你真想好了要嘗一嘗嗎?”
方從哲擺擺手,“你我雖名為師徒,情同父子,不必那麼拘束,坐著吧。”
亓詩教冷哼一聲,“還不都是那些東林餘孽煽風燃燒,辟謠肇事。恩師,不必理睬他們,是非曲直,不是他們靠著一張嘴就能竄改的!”
畢竟,誰也不肯意做個橡皮圖章。
那書吏縮了縮脖子,有些委曲地辯白道:“大人,小的冇有胡說。”
以是,固然對亓詩教的做法有些不太苟同,但方從哲也並冇有攔著。
亓詩教抬高了聲音道:“恩師覺得,孟泰如何?”
亓詩教在一旁,急得抓耳撓腮,但是當著這個書吏的麵,又不好伸手去拿,隻能是眼巴巴地看著方從哲。
顫巍巍地扯開了蠟封,方從哲這一次顧不上再細看了,一目十行跳著看罷,幾乎叢躺椅上直接跳起來,滿臉的鎮靜溢於言表,“好!乾得好!公然是豪傑出少年啊!”
方從哲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有甚麼籌算?”
方從哲聽出了亓詩教話裡的調侃,瞪了他一眼道:“哪有那麼玄乎?李維翰說,此人是登州秀才,北上遼東跟著父親行商,不幸遭賊流浪,就在撫順投了軍。”
方從哲歎口氣,“你們啊,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站在內裡,都想著擠出去。可真進到了這裡的人,又有幾個不想著出去呢?當年葉閣老曾上書七十五主要求遞補閣臣,為何?在我入閣以後,他又一月以內四次上書要叫化骸骨,又是為何?吳相入閣理政僅一年不足,便果斷請辭,乃至不吝裝病,也要歸隱故鄉,又是為何?這些你都想過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