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做得一副閒慢毫無端方的憊懶模樣,可那通身透出的嬌媚之意,卻若骨頭裡排泄來普通,天然勾人。
在她抵擋之際,卻以阿爹與塔塔族朋友私交甚密的親筆手劄為威脅,如果不聽話,就告密阿爹私通外族叛國之罪。
沈默淩俯身在她耳後輕語,吐出的氣味熾熱,燙得她渾身一顫,無認識地抓緊了身下鴛鴦戲蓮紋的錦褥。
“郡主醒了?”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鶯時一聲。
她理了理身上的素色齊胸襦裙,帶著幾分疲軟的啞意,懶洋洋地說道:“去將冰釜搬得近些,熱得慌。”
宿世,她受儘算計叛變,在沈默淩身邊如禁臠普通困了十二年,終究得知獨一在乎的外祖母早已死於蘇家大房之手後,她再無可戀,當著沈默淩的麵,飲下了能叫人穿腸爛腹的毒酒。
麵上卻擺出一副靠近的模樣,繞過象牙雕鏤空八幅屏風,來到蘇念惜的美人榻前。
“郡主。”
而她,淪為沈默淩的禁臠,受儘虐待十二年,眼睜睜看蘇家長房住著她的國公府,享用本該屬於她的統統,過得錦衣玉食朱輪華轂。
蘇念惜靠在榻上,快速勾起了唇——來了。
蘇念惜接過那綠瓷厚釉的蓮斑紋茶甌,漸漸地飲下後,又懶懶地用手裡的葵扇點了點窗外。
不想,一朝睜眼,竟又回到了及笄之年。
碧桃又端來了綠豆飲,奉到她手邊,輕聲道:“奴婢在裡頭加了一點兒蓮子百合,傳聞能清心安神,郡主用一些,也能鬆快些。”
那苗條的手指勒著她的腰,掌心處粗糲的繭子摩擦她的肌膚,如同一張惡鬼伸開的天羅地網,將她囚在裡頭,無處逃生,萬念俱灰。
滿屋的清爽彷彿初春,叫人一出去便褪去了外間的炎熱黏膩。
她想起疇前郡主笑唸的話本子的兩句詞——國色天香,傲骨天成。
“王爺,不要……”
碧桃笑盈盈的聲音打斷了往昔憧憧鬼影般膠葛而來的歹意。
碧桃一聽,忙放下扇子,去搬放在窗下的兩個冰釜。
一滴如晨露般的淚珠自那簌簌長睫下滾落,卻叫沈默淩深如慾海的黑眸中頓現戾意!
一入眼瞧見她通身素衣似仙塵,卻懶然媚態若妖媚的風騷姿勢,頓時一驚。
碧桃笑意微斂,看了眼外間炙烤般的日頭,道:“還在外頭跪著呢。奴婢瞧了,她曬得都發昏了也冇敢偷懶兒,倒是悄悄地哭了幾聲。”
這一年,阿爹率雄師在風涼城慘勝塔塔族,卻遭奸人算計骸骨無存,以空棺回京。本就體弱多病的阿孃在眼睜睜看著裝著阿爹分裂盔甲的棺槨下葬後,冇撐住多久,在歲初亦放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