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是顧成卉技術就比大廚房強了,隻是吃同一個味道的飯菜吃了十幾年,驀地換一換口味,天然是很討巧的。顧成卉見老夫人又連用了幾口湯,就排擠了其他幾個菜來,笑著說:“祖母真是亂來不得,實不相瞞,今兒的菜是孫女兒下廚做的,盼著您吃了能開一開胃口呢。”
顧成卉排闥進屋,叫半夏又添了好幾盞燈。照得屋內明晃晃地亮如白天。她又翻找出練大字的那一遝字紙來,將顧明鬆寫的單揀出來放在一邊。半夏替她研好了墨,見自家女人不曉得在找甚麼,認當真真地翻了好久,終究一笑道:“有了!”她靠近前去一看,恰是上一回孟雪如來時作樹模寫的一篇字。
這一天,又一次迎來了顧老爺的休假日。
“媽媽能奉告我這事,小五很感激。”過了一會兒,她高聳地開口了,聲音無風無浪。“隻是現在我們兩個也在一條繩索上了,這一點還望媽媽明白。”
半夏聽了,仍覺雲裡霧裡,但顧成卉卻冇有持續解釋下去,隻又埋頭描起了一個“好”字。
聽了這話,顧成卉停下了步子。她的臉龐埋在了一片樹枝投下的暗影裡,看不清神采,隻能聞聲她如泉水般的聲聲響起來:“還要向媽媽就教啟事了。”
許媽媽不由有點兒慌,忙側眼去瞧顧五女人――可她的麵龐仍在夜幕裡渾沌不清,隻要兩隻雪一樣白的手,在蟹殼青繡邊的袖子裡緊緊地攥著。
熱熱烈鬨的一頓晚餐用畢了,祖孫倆又聊了好一會兒話,見天氣差未幾了,許媽媽便自告奮勇要送五蜜斯回西跨院。老夫人也是有點乏了,早由牽馬服侍著在榻子上歪了,此時正抽著水煙,便點了點頭。顧成卉謝過了祖母,便笑著拉起了許媽媽。
“噯喲,你聽聽。她到底還是小呢!”老夫人就指著顧成卉。衝徐媽媽笑道。
她這時越客氣,許媽媽就越惶恐,就把那一日許世嵐來訪後,老夫人與她流露的一席話一五一十地講給了顧成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