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媽媽滿心疑慮，何姨娘煩躁不安，孫氏、孟雪如的小行動……對顧成卉來講彷彿全無影響。她仍隻日複一日地去服侍祖母。
許媽媽聽了，忙連連點頭應是，又道：“女人既曉得了老夫人的態度，今後對太太可就得小意殷勤些了。”――畢竟老夫人這話一放出來，顧五女人的前程就捏在了太太手裡！
顧五女人隨便地“唔”了一聲，俄然仿著孟雪如清秀的小字寫了一行“顧郎恩德，雪如銘記五內。”她本身用筆雖還不算圓熟，但漸漸地形貌下來，竟也有了四五分類似。再一昂首看半夏，她已經傻了。
她跟孫氏明顯悄悄地，也鬥過好幾次了。固然說還不到甚麼不死不休的局麵，可到底兩邊都是心知肚明的，現在隻是保持一個麵子上的都雅。這時候聽到了風聲，纔去阿諛孫氏，恐怕是有點太晚了！顧成卉斜眼看了看許媽媽，見她還是麵色發白，神思不屬的模樣，就淺笑道：“――媽媽也不必憂心。我手上另有牌冇有打出去，不是冇有一搏之力。即便不是為了我。為了媽媽本身著想，你也得讓我從安閒容地把這一局下完了。”
顧成卉就在麵上擺出一派天真天真來，拉著祖母的手撒嬌說：“就是我三十歲了，我也這麼說。家裡多好呢，有祖母心疼、姐姐照顧。還時不時地有許媽媽親手做的點心吃。您可不曉得，今兒個下午，我連用了三四塊桂花糖糕，若不是忍冬攔著，我就全吃了！滋味可好了……”
走了幾步，想來是調劑了一下心境，許媽媽這才顫抖著出了聲。“是老奴該死……”一開口就是告罪。“是老奴冇有看明白，還勞動女人脫手……”
顧成卉將紙折了，挪近了一個燭台，將紙壓在火苗上。火垂垂噬了一角，青菸絲絲縷縷地飄起來。她淡淡地歎了一口氣，吹彎了一縷煙，說道：“逼到了這步，我也是不得已……不過是未雨綢繆而作的一手籌辦罷了。總之，我是不會害大哥的。”可卻冇有提孟雪如。
一出正屋，帶著涼意的夜風劈麵刮來，捲走了顧成卉身上剛纔還蒸騰著的熱烈氣和天真，敏捷地降下了她麵上的溫度――她笑容早消逝了，此時儘是一派暖色，彷如這夜空一樣。顧成卉隻沉默地走在許媽媽身前，一句話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