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這個,難為你倒記得住這麼長的名兒。你去找忍冬拿裝這個甚麼白玉珠子釵的盒子來給我――不必叫她過來了,讓她持續歇息就是。”說罷,顧成卉將筆蘸了墨,在紙上落下了幾個字來。
見世人還是站著不肯走,顧成卉瞧了一眼鐘漏。
細辛在硯台裡點了水,行動輕柔地研好了墨,又放開了一疊整齊光滑的信紙。顧成卉提著鼻子吸了吸墨香,端起紙來看了一眼:“太大了――”她道,“去拿把刀來把它裁成一半大小。”
目光一落在顧七身上,孫氏一雙眼睛立即泛了紅,低低哭了一聲“我的兒!”便衝上來摟住了顧七。過了好一陣她才撒了手,退後兩步,高低打量了顧七一遍,見她彷彿無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跟著祖母等人一塊兒出了許府二門,恰好見到顧府派來接人的兩架馬車穩穩地停在那兒。跟許府一世人酬酢半響,道了彆,往馬車上走的時候――顧成卉俄然內心冇出處地一沉。
在籃子裡翻了一會兒,顧成卉挑出一塊竹青色綢布,和一個鬆綠色錦緞繡團雲紋的香囊來。拿在手上比了比,她便笑著對半夏和橘白二人道:“你們去把這個香囊拆了。”
顧成卉坐在桌旁,透過窗子望著院中的老榕樹,微微皺起了眉毛,不曉得在想些甚麼。
“女人,這是剛繡好的……您是不喜好?”半夏摸索著問了句。
顧家世人這才簇擁著老祖母,並著丫環婆子,一起浩浩大蕩地進了壽安堂。
兩個丫環一愣。
顧成卉天然毫不在乎,這邊以顧明鬆打頭的幾個兄姐妹也都迎了上來,好一陣體貼言語。隻見顧成宛紅著一雙兔子眼,細藐小小的模樣更不幸了,拉著顧成卉道:“五姐這一次當真是死裡逃生……冇有嚇著罷?”
顧成卉抬眼看了看她,車廂裡忽如其來地墮入了沉默。馬蹄聲逐步噠噠地響起來,載著顧府一行人,漸漸走上了方纔解禁、尚還清冷的街上。昔日的呼喊叫賣聲隻剩下了零散幾句,更多的還是一陣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踏踏而過。
站在孫氏身後的顧老爺悄悄咳了一聲,道:“兩個丫頭冇事吧?”
不一會兒,細辛便取了筆來。她吸了口氣,正待要再問一問女人到底打的是甚麼主張,不想顧成卉的叮嚀還冇有完:“我記得祖母客歲賞了我一隻釵子吧?”
細辛不解地看了那紙一眼,仍然依言去拿小刀。此時恰好聽半夏道:“女人,針線籃子拿來了!”她和橘白已在廊下站了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