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如梭,轉眼已是那黃道穀旦。
想著想著,忍不住笑出來,笑他也笑本身。怪不得師父不將我們的喧華放在眼中,現在回想,就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有甚麼好介懷在心?
蘇沐緊緊抱了我:“阿蘿,父親的意義你可懂了?”
“哐當”一聲,房門被踹開,世人一擁而入。師父走在最前頭,於屏風之處停下,轉眼瞧見我大大咧咧地在床上躺著,不由更加憤恚:“長膽量了?我的號令現在也敢不聽了?”
蘇沐也不要我答覆,緩緩道:“那晚以後,有件事情我一向想不通,猜不透父親的意義。直到前次撞見你腕間的鐲子,才垂垂明白過來。”
他將我的頭扳過來,笑歎:“哪有甚麼新夫人?這一名還哄不好,豈不足力納新的?”
恍恍然,我自夢中醒轉。本來桌上燈燭燃得正安穩,這時一陣冷風從窗戶吹入,“噗”地一下將燭焰毀滅。房間頓時墮入暗中,我驚了一跳。
師父氣噎,一腳踹上床尾,踹得床板一陣猛晃,橫眉道:“爬起來,見你師妹。”
他握上我的手腕,摩挲著那隻碧綠的翡翠鐲,“這隻鐲子是母親遺物,父親不管到那邊都隨身帶著,看得比性命還重,平時連我都不讓摸一下。父切身故以後,我遍尋它不見,覺得是丟了。前次撞見,才知父親將鐲子給了你。”
不過無所謂了,我現在這般半死不活,師父再峻厲刻薄,又能罰得了我甚麼?赤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天然記得,被連捅三劍,蘇聖卻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口中鮮血直流,卻仍要掙紮著開口,說,“是我蘇家的媳婦……夠……狠!”
這夢也特麼是夠了,因為我冇夢見蘇沐,卻夢見了他爹,夢中又重演了那晚的一幕。與實際分歧的是,夢中蘇沐未呈現,房間中隻要我和蘇聖。
我揣摩著怕是做下大逆不道之事,以是上天要獎懲。畢竟,我嫁入蘇家,依著常該當叫蘇聖一聲“父親”。我殺了他,便擔了弑父滅倫之罪。
心上陣陣抽疼,我不知如何答覆。
我:“……”
側耳諦聽,辨出是師父師兄等人的聲音。我猜著約莫是違背了師門號令,師父率著一眾弟子前來問罪。
喧鬨中,有人於門口悄悄咳嗽一聲。世人會心,立即退向兩側讓出一條門路。時將中午,陽光恰好,萬千明麗光芒中,那人一襲豔色曳地裙,腰束紅絲絛,肩披煙羅輕綃,身姿高挑,腰肢纖細,氣質清雅脫俗。一雙眸清如湖水,一對唇如似塗朱,端倪明麗,肌膚賽雪。雖不施粉黛,卻已是非常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