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興,接秦之弊,丈夫參軍旅,老弱轉糧饟,功課劇而財匱,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於是為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錢,一黃金一斤,約法省禁。而不軌逐利之民,積蓄餘業以稽市物,物踴騰糶,米至石萬錢,馬一匹則百金。
自公孫弘以春秋之義繩臣下取漢相,張湯用峻文決理為廷尉,於是見知之法生,而廢格沮誹窮治之獄用矣。其來歲,淮南、衡山、江都王謀反跡見,而公卿尋端治之,竟其黨與,而坐死者數萬人,長吏益慘急而法律明察。
厥後漢將歲以數萬騎反擊胡,及車騎將軍衛青取匈奴河南地,築朔方。當是時,漢通西南夷道,作者數萬人,千裡承擔饋糧,率十餘鍾致一石,散幣於邛僰以集之。數歲道不通,蠻夷因以數攻,吏出兵誅之。悉巴蜀租賦不敷以更之,乃募豪民田南夷,入粟縣官,而內受錢於都內。東至滄海之郡,人徒之費擬於南夷。又興十萬餘人築衛朔方,轉漕甚遼遠,自山東鹹被其勞,費數十百钜萬,府庫益虛。乃募民能入奴婢得以畢生複,為郎增秩,及入羊為郎,始於此。
是時山東被河菑,及歲不登數年,人或相食,方一二千裡。天子憐之,詔曰:“江南火耕水耨,令饑民得流就食江淮間,欲留,留處。”遣使冠蓋相屬於道,護之,下巴蜀粟以振之。
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孝惠、高後時,為天下初定,複弛商賈之律,然販子之子孫亦不得官吏為吏。量吏祿,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池販子租稅之入,自天子乃至於封君湯沐邑,皆各為私奉侍焉,不領於天下之經費。漕轉山東粟,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
其來歲,天子始巡郡國。東度河,河東守不料行至,不辨,他殺。行西逾隴,隴西守以行往卒,天子從官不得食,隴西守他殺。於是上北出蕭關,從數萬騎,獵新秦中,以勒邊兵而歸。新秦中或千裡無亭徼,於是誅北地太守以下,而令民得畜牧邊縣,官假馬母,三歲而歸,及息什一,以除告緡,用充仞新秦中。
式既在位,見郡國多不便縣官作鹽鐵,鐵器苦惡,賈貴,或彊令民賣買之。而船有算,商者少,物貴,乃因孔僅言船算事。上由是不悅卜式。
而孔僅之使天下鑄作器,三年中拜為大農,列於九卿。而桑弘羊為大農丞,筦諸管帳事,稍稍置均輸以通貨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