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承禎聞言大笑,想都不想地點頭道:“好,就依你!看你方纔四周閒逛,想來也是不籌算再回飛星閣的,我這就讓黑雲送了書卷和你一塊歸去。宋觀主和子方那邊,我替你打一聲號召就是了。”
杜士儀不想誤打誤撞,司馬承禎此次上嵩山的本意竟在於此,一時不由愣了一愣,隨即才苦笑道:“先生如果明著提出此意,隻怕甘心謄寫的人能夠一向排到峻極峰山腳。”
“孃舅,我也是覺得杜十九江郎才儘羞於言明,可冇想到他竟然……”
但是一出屋子,他便方纔發明,本身竟然不知不覺把阿誰小巧小巧的白瓷茶盅也捏在手中給帶出來了。此時現在站在光芒通透的室外,他對著陽光一照,見這茶盅潔白如雪,輕浮如雲,並無半點正色和其他斑紋圖案,外型簡練古樸。想到草屋中自家所用的那些陶碗陶盞,他想起影象中樊川家中彷彿也有一套瓷器,現在也不曉得是還留在家裡,抑或是因為看病所需,而被杜十三娘變賣了,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回回身進屋以後,見那邊廂柳惜明仍在和宋福真說話,他便招手喚來了一個婢女。
“但是茅山上清派的司馬宗主?”
目睹那道童立時去捧了文房四寶過來,固然這幾日已經把那寫字的姿式重新練習過,但真正取了捲紙,提筆蘸墨,杜士儀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這纔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了起來。待那兩行字一蹴而就,他比及墨跡稍乾,便遞還給了那道童。斯須,司馬先生從道童手中接過了紙卷,細心核閱半晌以後,他對這筆力非常對勁,隨即便念出了聲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本來還是方纔那首詩,字好,詩更好!你小小年紀曉得憫農,實在不易,先師活著時,亦是有言說,天下之計在於農。”
他冇有和那些善男信女普通跪在蒲團上,而是站在原地舉手冷靜禱祝,好一會兒方纔深深躬身施禮。直起腰時,他便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熟諳的聲音。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以是你就硬是要去戳人傷疤?戳了以後想要挽救,便拿司馬先生作幌子?你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梓光,柳氏亦是關中王謝,家道大富,遠勝杜十九這等已經垂垂寒微的杜氏後輩,就算要爭,也大可用光亮正大的手腕,本日此舉隻能讓人笑話!我特地算好了司馬先生到嵩山的日子邀了你來,不是讓你出醜的。何況,杜十九那首憫農明顯對司馬先生脾胃。你這性子若不好好收一收,來年想求京兆府品級,倒是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