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那樵翁轉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本來是杜小郎君!這首是我昨日剛從坊間聽來的曲調,不是新作,傳聞是哪一個前朝時的隱士陶五柳做的,有些年初了,聽著清麗,以是就記了下來。倒是老夫這幾天作了一首樵子吟,小郎君可要聽聽?”

“阿兄!”杜十三娘一口打斷了杜士儀的話,隨即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此機遇得來不易,你儘管肄業,不消管我!”

一起將這主仆二人送到山腳下的通衢,杜士儀眼看那張竹製圈椅綁在了車廂背麵,而司馬承禎已經上車,他正要再向司馬黑雲說些甚麼,卻隻見這闊眉男人俄然跨前半步,低聲說道:“杜小郎君,盧鴻盧公乃是當世真隱,才學卓絕,操行高潔,慕名去拜師的極多,但很多人都铩羽而歸。有吾家仆人的親筆手劄,這是可貴的機遇!”

杜士儀被這樵翁的戲謔之語說得一陣莞爾,又笑道:“老丈真急智。”

慎重其事地謝過司馬黑雲,比及目送這主仆二人消逝在視野當中,杜士儀方纔徐行迴轉。見草屋前頭,杜十三娘滿臉焦心腸等待在那兒,他便笑著說道:“司馬先生既是將那位盧公說得神乎其神,他日我攜你一塊去懸練峰看看……”

聽到這裡,杜士儀不由怦然心動,但是,一看到滿臉高興的杜十三娘,他不由開口問道:“司馬先生,若我從學盧公,十三娘能夠相從?”

“日頭升起路上便熱了,再說到觀中求見的人一多,又脫不開身,以是我才挑了這時候來,冇想到你好雅興,在山上逗留這好久!”司馬承禎笑嗬嗬地擺了擺手,比及杜士儀在麵前坐下,他方纔開口問道,“黑雲帶返來那些書,又說了你的主張。剛纔我又看過他說的這書桌和靠椅,確切如此寫字抄書,其效比疇前高一倍不止!怪不得彆人一份尚未得,你竟已經一式兩份都快抄完了。你小小年紀,實在奇思妙想。”

此話一出,他便看到杜十三娘一時花容失容,當即伸手止住了要開口勸說的她:“這是那場大病以後,我才明白的。人活一世,隻圖浮名無益,不如不必強求,隨性安閒。就比如讀謄寫字,姿式情勢大可不拘一格,隻求悅己明心。須知先秦兩漢,乃是雙膝著地用竹簡讀謄寫字,現在卻箕股而坐,用的是書卷。比及千百年以後,也許又另有分歧之法。以是,隻要明理見性的主旨不便,何妨讓這一雅事對天下故意長進的學子都便當,而又承擔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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