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銀貴先長歎了口氣,“成!我不怕扳連,我這麼個無家無室,孑然一身的人,怕甚麼扳連?老莫啊,你跟你說,我這小我,甚麼都冇有,隻要你這個傾蓋仍舊的朋友,彆說一點小事,就是這條命,也是小事。”
“駐市舶司可肥得很,費錢辦理都辦理不到的肥差。唉,算啦,老陳也就這一會兒死不閉眼,過一過就好了,入了循環,一碗孟婆湯,甚麼甘心不甘心的,甚麼都冇了,行了,你也放寬解,我們歸去吧。”
老陳家的青磚院子非常氣度,這會兒大門敞開,門上掛著白燈籠,大門裡,僧道各站一邊,嗡嗡的念著經做著法。
老莫一個怔神,呆了。
銀貴一邊說,一邊收起釣杆,拎著那兩條魚送到小飯鋪子裡,洗了手出來,在中間香燭鋪子裡買了兩刀紙,和老莫一起往鎮子另一頭的老陳家疇昔。
老陳的兒子陳大拄著孝棍迎上來,冇等跪倒就被老莫扶起來。
陳大臉上透暴露幾絲似有似無的鄙夷和討厭,話卻非常客氣,“多謝莫叔,阿爹傷的重,從抬返來到走,冇睜過眼,幸虧走的時候人平安悄悄,冇受甚麼大罪。”
出來陳家,走了幾十步,銀貴站住,擺佈看了看,表示老莫,兩人蹲在一棵樹下,老莫抹了一把眼淚,又抹了一把,“這孩子,如何……”
陳大說完,回身進了棚子,老莫緊追兩步,卻被銀貴一把揪住,銀貴一邊揪著他往外走,一邊低低道:“先出來,出來發言。”
銀貴陪老莫喝了大半夜的酒,老莫喝的酣醉,第二天鄰近中午才醒,見他醒了,銀貴交代了一句,拿著釣杆魚食出來,接著釣他的魚去了。
“大侄子,你爹是被人害死的。”老莫擺佈看了看,往前半步,低低道。
老莫垂著頭,從大門一邊進了院子就不斷的掉眼淚。
這會兒冇甚麼來記唸的人,陳大跟著老莫,出來棚子,站到院子一角,銀貴跟出來,不遠不近的站著。
“那孩子明白得很。”銀貴接了句,“你也是個明白人,不過當局者迷。唉,你想想,你說老陳死的冤,是被人滅了口,你可冇說將軍,你那大侄子介麵就說將軍如何好。”
銀貴跟在老莫前麵,將兩刀紙放到進棚子的長案上,上前半跪上了柱香,站起來,打量著四周。
這是場極其麵子風景的葬禮。
“嗐!你可彆胡說!”銀貴一幅受了驚奇的模樣,“你說話不明不白的,我不曉得啥事,不過,能讓這麼大一個將軍滿門抄斬的,那可都得是天大的事兒!這天大的事兒,那都是講究人證物證甚麼甚麼的,可不是光憑你這一張嘴,你這些話,跟我說說也就算了,說到外頭,說到官府,是要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