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飛帶著三分醉意,一時氣悶,便欲辯白,可樓外一陣江上清風蕩來,吹得他復甦之餘卻俄然又有些百無聊賴之態……不是他不想辯論,而是他曉得,分開文武,想要相互取信,卻也艱钜。更首要的一點,自戰亂鼓起以來,他經曆很多,也心知肚明,雖說文官壓迫武將有些過了頭,可亂世中作出衝破底線的那些人,仍然還是武將多些。
便是李綱這位曾經做過公相、現在也是朝中一大派係精力魁首的人物,也直接遭了殃。
一番寫罷,嶽飛複又直接藉著酒氣喚親校畢進上前,取來一份定式劄子,就在劄子約莫改了下格局,謄抄了一份,然後就直接封印,著畢進以密劄渠道送入京中。
“是媾和一事?”
此人之以是在絕境中向東逃竄,乃至還鑿沉渡船、以鄰為壑,乃是希冀著興國、雩都兩縣交界處的一個喚做固石洞的天險。阿誰固石洞前有一盜窟,盜窟背後守著大洞不提,其他三麵則俱是絕壁,隻要一條出入之路,同時洞內卻有充沛的空間和水源,足以屯兵。
劉洪道見此不免難堪……他此人文學程度爛了點,自知是不如嶽飛的,這如果題詞和詩的,本身如何是好?
二人既然說透,嶽飛既然忍下,便一起轉回樓下,持續宴飲。
“嶽節度曉得邇來朝中大事嗎?”劉洪道頂風負手而對。
而嶽飛就在江州坐著,那以他現在的身份,如何能夠躲的開這些訊息?
“當然了,南邊苦,可兩河、京東、陝北,幾千萬子民莫非不苦?靖康之恥,莫非能忍?不打下去卻也不能讓民氣服。何況換到我身上,青州一戰數萬條性命,便是金人自個把京東五郡還返來,我也毫不能忍……”劉洪道終究正色。“嶽節度,這件事情我尋你上樓來講,無外乎是要奉告你,兩邊都有事理和說法,也都有苦處和難處,終究隻能看官家與朝廷定奪,你我身為臣子,能夠上書言事,卻不該私行做一些多餘之事,特彆是你,此番等閒得勝,幾近毫無耗損便要率數萬雄師轉回京東火線,當此之時,更要慎重,特彆是要為官家名聲著想……你曉得我的意義嗎?”
說白了,事理這個東西如何講都是有的,隻不過是看你如何選罷了。
並且,該曉得的不該曉得的,此時他都已經儘知。
“我也不曉得。”劉洪道聞言一聲感喟,隻在潯陽樓上攤手以對。“我是青州人,靖康中被倉促啟用,做了吏部員外郎,然後一朝驚變,幾近是逃回家中,成果又因為金人南下,被李綱李公相不顧成例點了知青州的調派,做了故鄉的知州……”言至此處,劉洪道俄然一頓,繼而哂笑。“我記得你當時曾上書說李伯紀是奸賊,這當然公允,可事到現在,天下人卻都說,你與李彥仙的彈劾並非虛妄,最起碼那廝是不知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