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質笑容一凝,隨即展顏道:“陳使君有話固然說,蘇某洗耳恭聽。”
蘇騏也點頭道:“恰是我遠房表弟。”
三人出了小院,沿塢壁十字街自北往南緩緩而行,此時天氣大亮,居住在堡內的農戶牽牛扛锛出塢堡耕耘,蘇家堡周遭十裡的農田都屬於蘇氏宗部統統,這近千民戶絕大多數居住於堡內,也有部分農戶住於塢堡外,一有警報,即撤回堡內安身,蘇家堡有八百部曲私兵,此中不事農耕的專職私兵有三百人,其他私兵閒時練習、農忙時都是要下田耕耘的,平輿蘇家堡在淮北也算是比較強大的塢壁了,因為那些具有千人以上部曲的流民宗帥大多被朝廷委以太守、將軍之職,鎮守郡縣大城。
陳操之目示竇滔,含笑問:“竇公子先祖莫非氐秦右將軍竇公諱太仙乎?”
陳操之見蘇騏神采有異,也朝來人望去,隻見一個束髮金冠的青年郎君帶著兩名親隨徐行而來,這青年郎君應當年未過二十,劍眉朗目,麵貌漂亮,此時也止步,朝陳操之一打量,拱手道:“子翼兄,這位便是昨日來到的出使大秦的太子洗馬陳使君嗎?江左人物,公然名不虛傳。”朝陳操之深深一揖。
陳操之行禮,卻問蘇騏:“子翼兄,這位郎君是誰?煩請舉薦。”
竇滔強自平靜,反問:“陳使君何故以為鄙人從長安來?”
陳操之心道:“這是竇氏奉苻堅、王猛之命為博得蘇氏宗部歸秦而許下的籌馬吧。”笑問:“令尊許婚也未?”
蘇騏並未喜形於色,反而透露沉思的神態,口裡道:“多謝陳使君。”見城牆上有人劈麵而來,蘇騏舉目一看,神采微變。
蘇道質意殊殷勤,一邊的竇滔神采微變。
隻聽陳操之不疾不徐地說道:“且非論甚麼國度大義,操之在此純為蘇郎主計,蘇氏宗部十五年前才從關中出亡遷出,在平輿運營擴大、療攝生息,宗族初定,歸附者眾,現在卻又要千裡遷回始平,豈不是勞累自傷?故園雖可戀,可也要看可否久居,宗族繁衍纔是第一要務,再遷始平,重修故裡,不免仰人鼻息,氐人殘暴,禍且難測,蘇郎主豈能棄安寧之鄉而赴危國險地?”見竇滔張口欲回嘴,便道:“竇公子等我話說完再辯不遲,操之在竇公子麵前直言此事,就是為了坦誠相見,若竇公子能壓服鄙人,蘇家堡之事,鄙人就當冇有瞥見,馬上啟程去長安。”
一念及此,陳操之不由想起謝道韞,世有陳操之,謝道韞與王凝之的婚姻就消逝了,畢生為友的密意讓貳內心沉甸甸的,若說謝道韞不能成為王夫人是他偶然為之,這竇滔與蘇蕙的婚姻他則要成心粉碎,讓竇滔與那趙陽台卿卿我我去吧,蘇蕙才女還是留在東晉為好,何愁冇有俊美多才的男人配她,或許,這世上會少了那驚才絕豔的《璿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