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騏心道：“秦王以四品高官來招攬，已經是非常看重陳使君了，但陳氏一族在江東，陳使君斷無留在關中的事理——且看陳使君以何計脫身？”
陳操之當然是不信甚麼夢與神交而成孕的事，但前人卻信之不疑，《史記》記錄的上古五帝，有母親踩大足跡而成孕的、有母親吞鳥蛋而有身的，實在環境應當是野合的私生子，以是說苟太後在西門豹祠夢交成孕應是哄人的大話，苟太後風騷，很有能夠是在遊漳水時與人私通有身，苻堅底子就不是苻雄的兒子，那麼苻堅的生父是誰？
油燈暈黃，月光從窗欞瀉入，冉盛在一邊默寫兵法，黃小統忍著睡意支著腦袋勉強服侍。
正說話間，寺人趙整前來傳太後旨意，請陳操之明日午後入甘露殿為皇太後講佛經。
陳操之道：“秦主苻堅好講仁義，並不難對於，我們要過的是王猛這一關。”問一邊侍立的蘇騏：“蘇大郎原是關中人，可知苟太後的軼事傳聞？”
寺人趙整道：“王尚書有急事出長安了，竇長史很快會來向陳使臣報知此事。”
送走了寺人趙整，輔國長史竇朗隨後便到，說長安城北百裡外的涇陽、三原一帶蝗蟲為害，王猛奉旨前去滅蝗救災，本月尾定能返來，請陳使臣稍待數日，長安城名勝古蹟頗多，可供遊曆，竇朗願全程伴隨——
蘇騏見陳操之笑得有些詭秘，美意提示道：“陳使君明日見苟太後要謹慎應對啊，如履薄冰也不為過。”有句話蘇騏冇有明說，苟太後風騷，而陳操之幼年俊美，若苟太後威脅勾引，那陳操之很難辦，從與不從，都很難分開長安——
冉盛兩道濃眉擰起，說道：“秦王要留阿兄在長安，隻怕不是等閒就能回絕的，阿兄要早為之計。”
陳操之收起書卷，命黃小統將阿誰小葫蘆取來，這小葫蘆是從建康帶來的，黃小統原覺得是美酒之類，但陳操之說此物留有大用，命他好生照看，黃小統自是謹慎在乎，數千裡顛簸也不敢有失。
取下葫蘆塞嘴，陳操之嗅了嗅，那種腥甜好似鮮血的味道讓他微一皺眉，這是墨魚汁（即烏賊腹內的墨液），是他得知將要出使氐秦時命人告急從揚州采辦來的，同時采辦的除了五石散藥石外，另有從貝殼提煉來的一些碘粉以備不時之需，這墨魚汁可用來謄寫，用墨魚汁寫的字初時光鮮，垂垂的會變得暗淡，不出三個月筆跡就會消逝，這在宋朝周到的《癸辛雜識》中就有記錄——“蓋其腹中之墨可寫偽契卷，宛然如新，過半年則淡如無字，故狡者專以此為騙詐之謀，故諡日賊。”烏賊之名蓋源於此，當然，魏晉時還冇有人曉得烏賊墨汁的妙用，陳操之籌辦用這個來竄改一下氐秦國的運氣，起碼要禁止氐秦的敏捷擴大，好歹穿越了一回，也表現一下穿越者的知識上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