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事尚未產生,也隻要陳操之才氣看破這些汗青人物運氣的演進和結局,如果他在轉折關頭處稍作按捺或者推波助瀾,那麼有些人物的結局必定竄改,慕容垂不容於燕主慕容暐和太傅慕容評,就必然要來投奔氐秦嗎?當然,野史上的慕容垂彆無挑選,因為枋頭之戰,數萬晉軍戰死,桓溫不敗的神話幻滅,在江東的名譽大跌,以是慕容垂不成能投奔東晉,但現在,枋頭之戰尚未產生,也應當不會產生了,慕容垂又為甚麼不能投奔東晉呢?
午後申時,陳操之從秦宮回到鴻臚邸,黃小統笑嘻嘻上前稟道:“小郎君,方纔有好些人來這裡扣問可有小郎君那樣可收可放的扇子賣,有說願出幾千錢買一把的——”
陳操之將摺扇合上,說了一聲:“此扇萬金難求。”入室坐定,一邊品茶,一邊思考苻堅留他在長安的對策。
陳操之當然是不信甚麼夢與神交而成孕的事,但前人卻信之不疑,《史記》記錄的上古五帝,有母親踩大足跡而成孕的、有母親吞鳥蛋而有身的,實在環境應當是野合的私生子,以是說苟太後在西門豹祠夢交成孕應是哄人的大話,苟太後風騷,很有能夠是在遊漳水時與人私通有身,苻堅底子就不是苻雄的兒子,那麼苻堅的生父是誰?
陳操之以為王猛頗似漢之韓信與蜀之法正,霸術權變罕見人能及,但品德魅力比之諸葛亮是遠遠不及的,試舉一例,慕容垂窮途末路來投,當時並無異心,但王猛卻使金刀計讒諂他,司馬光《資治通鑒》評王猛金刀計時寫道:“——王猛知慕容垂之心久而難信,獨不念燕尚未滅,垂以材高功盛,無罪見疑,貧困歸秦,未有異心,遽以猜忌殺之,是助燕之無道而塞來者之門也,如何其可哉!……猛何汲汲於殺垂,至乃為販子鬻賣之行,有如嫉其寵而讒之者,豈雅德君子所宜為哉!”
陳操之凝神思考半晌,取一方在長安集市買來的灞橋紙,寫下幾行似歌謠、似讖語的筆墨,這些筆墨以古篆謄寫,並且字意也晦澀難懂,即便苻堅看到也不明白是甚麼意義,但隻要有人附會其意,那麼這似歌謠、似讖語的筆墨就會顯現它的流言可畏,這張紙不會呈現在長安,將會在鄴城外、漳水畔的西門豹祠呈現,這是因為苻堅是在鄴城出世的,苻堅祖父苻洪為冀州刺史,居鄴城,臨終遺言:“關中形勝,吾亡後便可鼓行而西。”因而數十萬氐人部落便在苻健的帶領下由中原入居關中,以是這讖語呈現在現為燕國都城的鄴城為佳,而後這筆跡會奧秘地消逝,流言將從燕國傳至長安,到時長安了也會呈現一個奧秘圖讖,與流言相印證,不由苻堅不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