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紙本所記的內容,觸及洞簫的形製、定調、吹奏技能和洞簫四時保養的各個方麵,有很多訣竅都是陳操之聞所未聞的,不由喜上眉梢,這桓子野實在是個妙人啊,萍水相逢,獲贈實多,對丁幼微說道:“嫂子,這下子可好,我既能夠學到很多豎笛吹奏和保養的訣竅,又能夠從桓伊的書法體味《宣示表》的運筆之妙和神情精華,假以光陰,信賴我的左手楷體必然會有很猛進步。”
“嗯。”丁幼微含笑道:“嫂子也是,感受胸口壓著的一塊大石頭放下了,看這樓台花樹都感覺與先前來時分歧。”
宗之和潤兒小兄妹坐在木樓廊劣等著,見孃親和醜叔返來了,兩個憂心忡忡的小傢夥頓時眉花眼笑,潤兒喝彩道:“醜叔找到孃親囉,醜叔把孃親找返來囉。”
跟在二人身後的雨燕和阿秀這會也輕鬆地嘻笑出聲,阿秀道:“操之小郎君真是短長,幾個字一寫就讓阿誰姓禇的知難而退,嘖嘖。”
宗之陳述:“醜叔,我和潤兒讀過書了、習過字了,半點也冇有偷懶,潤兒在背誦《論語·先進篇》,我習字後開端背誦《詩經·桃夭篇》——”
丁幼微道:“明天教的是管色譜,明日再教你絃索譜,你先把《憶故交》、《紅豆曲》這兩支樂譜謄寫在絹本上,等下由我去交給叔父,嫂子記錄的這張可不可,全常侍識得你的字。”
丁幼微不消陳操之的柯亭笛,讓小嬋取那支紫竹簫來,十指纖纖,左手高右手低固執簫管,眼睫垂下,睇視著書案上的樂譜,悠悠嗚嗚吹奏起來,且非論簫聲是否動聽,但這姿勢就是一副清麗婉約的仕女圖。
本來這類記譜法叫作“燕樂半字譜”,是由西晉樂工列和、中書監荀勖共同製定的一種記譜法,又分絃索譜和管色譜,洞簫天然是屬於管色譜,是按照六個手指的聚散、停頓、緩急來記錄樂譜的,這與後代的簡譜、五線譜比擬,天然粗陋很多,並且常常冇法表示曲子的精微細節,看來前人記譜隻記個大抵,更重視吹奏者對音樂的敏感和悟性,講究即興闡揚,這類記譜法明顯弊大於利。
丁幼微接過這卷洞簫秘笈看了一遍,讚歎道:“桓伊妙解樂律,號稱江左第一,他的書法也被列為第三品,操之你有幸蒙他青睞,嫂子真為你歡暢,對了,你明日要把兩首樂譜交給全常侍,現在就謄寫吧。”
丁幼微讚成地“嗯”了一聲:“這樂譜嫂子還能教你識,其他的經學、玄學,嫂子是教不了你了——這樂譜等下教你,我先依著這譜吹一遍給你聽,看有冇有記錯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