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商討了一些事,桓熙決定後日便從姑熟水軍船埠乘大船下京口——
桓溫撫著雙膝,問陳操之:“陳掾,你善醫術,可否為我除這風疾僵痹之苦?”
午宴罷,桓溫留陳操之、謝琰、桓熙、桓石秀四人議事,這四小我將是北府軍的主事者,桓溫道:“庾希盜用北府軍資之事我已曉得,將表奏有司劾之,貶其為庶人,汝等赴京口,應謹慎防備庾氏反叛。”
陳操之便上前為桓溫把脈,脈弦緊,又捏了捏桓溫膝蓋,較著變形腫大了,說道:“民風勝者為行痹、寒氣勝者為痛痹,明公這是痛痹,並且是十餘年的痼疾,非藥石能愈,或許鍼灸能夠減輕明公病痛,鄙人卻不善鍼灸。”
陳操之不為李靜姝所激,淡淡道:“古來國度榮枯,誰又見過亡國女子能有甚麼作為的?成漢,偽稱帝命,殘暴荒唐,人不滅之,也必遭天遣,李娘子耿耿於舊事不能自拔,不能害人,隻能害己。”
桓溫笑道:“賦稅不須擔憂,我將從荊襄、江州予以調濟,汝等隻需同心合力,從北府舊將、兩淮諸塢中招募兵將,敏捷成軍便可。”
李靜姝見陳操之挑瞭然說,她也斂去笑意,神情寂然,說道:“那麼陳師的意義是靜姝應當去找那有怨有仇的人,是不是?”
這女子臉皮之厚無與倫比,陳操之眼睛一眯,正視李靜姝,說道:“鄙人與李娘子無怨無仇,李娘子何必這般費經心機!”
陳操之端然跪坐,含笑道:“我之婚姻能成,也頗得李娘子之力。”
桓石秀應了一聲,說道:“年前秦、燕境內大雪,牛羊凍死無數,兵馬難行,慕容垂擔憂攻城不下,糧草難繼,已退回偃師、鞏縣,慕容恪的八萬雄師也未能渡黃河,看來是籌辦開春再戰了,而四苻之叛,占有陝城的苻庾被斬殺,陝城之亂已被安定,前將軍楊安受命討伐安寧城的苻武,卻被苻武部將苟興擊敗,苻武與上邽的苻雙聯兵兩萬乘勝至榆眉,欲攻長安,苻堅急遣武衛將軍王鑒、寧朔將軍呂光率精兵三萬進擊苻武、苻雙,呂光甚是英勇,大破苻武軍,斬獲一萬五千人,苻武知安寧不能守,隨苻雙奔上邽,王鑒、呂光圍攻上邽,天降大雪,兵士凍綏,攻城倒黴,王鑒奏聞苻堅,暫退榆眉、安寧,扼守長安要道,苻武、苻雙得以暫存;四苻中以占有蒲阪的苻柳兵勢最盛,有三萬甲士,並且蒲阪距長安不過百五十裡,苻堅對這一起最為正視,命王猛、鄧羌率精騎萬人攻蒲阪,王猛率軍至蒲阪,卻不攻城,反而深溝壁壘,持守勢,苻柳出城應戰,王猛閉壘不該,苻柳覺得王猛害怕他,留兒子苻良守蒲阪,他卻率眾二萬,將攻長安,王猛命鄧羌率勁卒七千連夜追蹤攻擊,大敗苻柳,苻柳引敗軍回蒲阪,王猛又邀擊之,悉俘其卒,苻柳隻剩數百人逃歸蒲阪,死守不出,會天大雪,王猛、鄧羌攻城亦受阻——這是揚武將軍沈勁於仲春初報來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