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盛應道:“是。”
陳操之在謝奕墓前默誦了一遍《佛說盂蘭盆經》,正待起家拜彆,忽聽墓畔蒼鬆下有人道:“子重,某在斯。”
戴逵正待問陳操之甚麼憾事,侍婢因風出去對戴逵見禮道:“戴先生,我家小娘子想旁聽先生與陳郎君議論書畫和樂律。”
陳操之道:“不知。”
雪這時停了,偶爾還飄落幾片,竹林青黃,枝葉簌簌,侍婢柳絮見陳操之來了,便領著陳操之過一小石橋,來到竹林後一棟精美木樓下,侍婢因風請陳操之入小廳坐定,然後將斑竹簾放下,不一會,就聽簾後傳出謝道韞美好的聲音:“子重,餘姚之行順利否?”
陳操之正想問謝道韞明日能不能與他一道去山陰,便借如廁的來由向木樓後的竹林行去。
陳操之道:“我已極力,成事在天。”
陳操之叮嚀那名謝氏部曲,趕去東關小鎮,奉告小嬋他和冉盛在謝氏莊園歇夜,明日上午在東關會齊再回山陰。
這雪看來另有得下一陣,冉盛道:“阿兄,我們不去祝郎君莊上暫歇嗎?這祝郎君有些無禮,我們都到了他門前,也不請我們去喝杯熱酒!”
提及建康瓦官寺的壁畫,戴述道:“戴某剋日就將赴建康觀賞瓦官寺壁畫,剡溪有奉佛者提及瓦官寺大雄寶殿東壁的維摩詰像和西壁的八部天龍像,歎爲觀止,說得戴某心癢難過,急欲一觀。”
陳操之明白謝道韞的意義了,畢竟女子退隱已經是驚世駭俗,並且又是他的副使,千裡同業、朝夕相處,實在是含混,固然他與謝道韞相互尊敬,是竭誠純粹的友情,但這隻可與知者道,不敷與外人言也。
陳操之道:“如許吧,我想體例把戴先生留在剡溪,而你留書一封,就說以先期去建康了。”
莊園裡的陳操之吃到韭葉水引餅,恍然記起本日是冬月月朔,是他的生日,頓時明白這是謝道韞特地叮嚀廚下為他做的,不免忸捏,謝道韞曉得他的生日,他卻不知伸謝道韞的生日,也從未體貼過,他隻記得嫂子、宗之、潤兒,另有陸葳蕤的生日,謝道韞待他可比他待謝道韞好很多。
謝道韞“嗯”了一聲。
說到這裡,謝道韞忍俊不由笑了一聲,又道:“這也就罷了,煩惱的是,安道先生得知我這兩日便要回建康,就說要與我同業,這豈不是糟糕!”
謝道韞內心暗笑,明朗朗道:“道韞剋日就將出發赴建康,那就來歲在建康恭迎戴師了。”心道:“不知來歲戴師可時到,說不定我已去了姑孰西府,不管那麼多,到時自有三叔父、四叔父替我圓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