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應道:“能。”
陸納問:“操之與你說了?”
陳操之慾言又止,赧然道:“張姨,讓我先和和葳蕤說一會話可好?”
陸納道:“是啊,天子恐怕陳操之成了龍亢桓氏的佳婿,急著讓陳操之與我陸氏,呃,另有謝氏定下婚姻,我與謝安石要求賜婚的表章已經呈上,估計明日崇德太後就會召見葳蕤和那謝氏女郎,嗬嗬,這個陳操之真有上天眷顧啊。”
陸夫人張文紈問:“這麼說是謝氏的人逼迫於你了?”
陳操之應了一聲,便向陸夫人張文紈見禮,鄙人首跪坐著,小婢奉上香茶,黑陶茶壺、越瓷青盞,二沸之水泡葛仙茶,陸夫人自客歲與陳操之同道進京咀嚼過那類別緻繁複的茶藝以後,陸府就完整照搬陳操之的飲茶體例了――
陸納笑了笑,說道:“與我一起去後園看看。”邁步先行。
百花草堂三麵遍植各種花草,一年四時花開接踵,冬月氣候,臘梅、茶花、寒蘭、墨蘭、另有早開的黃蟬蘭都綻放吐蕊、花枝搖擺、寒香漠漠隨風飄逝,陳操之嗅著這冷沁花香,本來有些暴躁的表情奇異地安靜下來,他跟著陸府小婢上了台階,脫去麻布履,著紅色布襪進到草堂小廳――
陳操之看了一眼陸葳蕤,陸葳蕤沉寂地望著他,眼神清澈,陳操之道:“張姨、葳蕤,我有一件要緊事要說,請張姨、葳蕤聽我說完――”
小廳軒敞,幾案茵席高雅簡練,茅草屋頂的屋子冬暖夏涼,西南角有一高足小銅爐,吐著細細沉捲菸篆,坐在茵席上的陸葳蕤起家迎過來,輕喚一聲:“陳郎君――”如水雙眸探聽地在陳操之臉上一轉,便即垂下精密睫毛。
陳操之淚眼昏黃,昂首望,高天寥落,雲淡風輕,低頭看,才子在抱、暗香細細,如許的幸運是可遇不成求的啊,象陸葳蕤和謝道韞如許的女子都是應當有專情男人庇護平生一世的,而現在,這一對斑斕天使都收攏烏黑羽翅停棲在他的肩頭,他要勇挑重擔,好生珍惜她們,嗯,就是如許。
陸葳蕤聽陳操之這麼說,低下頭下,長長睫毛亦覆下,遮住剪水雙眸,這事她想過量日了,自那日去看望了謝道韞便常常想,沉默一會昂首問道:“陳郎,你能娶我不能?”
陸納哂道:“事已至此,責備他何為,擺佈夫人也算是折中的良策。”
見陳操之噤若寒蟬不敢答話,陸夫人表情鎮靜了一些,說道:“那謝家娘子對你也算是癡心,為你男裝退隱,為你相思成疾,你又恰好能治她的病,這是宿緣,罷了,事已至此,隻要葳蕤她爹爹承諾、天子肯賜婚,我也不會難堪你,但你要好好向葳蕤解釋此事,葳蕤等了你五年了,你不感覺如許她會很委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