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還未見陳操之進百花草堂,陸夫人張文紈笑道:“陳操之本日彷彿行路遲遲,葳蕤猜他有何難決之事?”
陸納也知謝安說得有理,陳操之的婚姻影響甚廣,若桓溫逼迫陳操之娶桓衝之女,那就很不妙,而雙娶雖說有些委曲了葳蕤,但對吳郡陸氏的名譽反而無益,簿閥、簿世和聯婚是判定家世高低的三大原則,作為三吳頂級門閥的陸氏與剛從豪門入士族的錢唐陳氏聯婚,對陸氏的族望是有必然侵害的,這也是陸始果斷不肯讓陸葳蕤下嫁陳操之的啟事,陸始對陳操之並冇有甚麼私怨,現在陸始雖不再主管宗族事件,陸納卻也不能一意孤行,也必須遊說宗族長輩,要求得宗族長輩的大抵承認他才氣把葳蕤嫁給陳操之,而現在,有陳郡謝氏一起承擔壓力,錢唐陳氏的職位就將水漲船高,陸氏嫁女給陳操之就不是委曲下嫁,而是有識人之明,因為世情如此,一件東西有人爭競那就是好東西,何況陳操之也的確有大名譽,而若得崇德太後賜婚,那麼他陸氏宗族的長輩也無話可說,葳蕤年過二十了,婚事的確不宜再拖――
天子司馬昱坐在禦床上發笑,招手讓陳尚近前,問:“汝弟安在?倒讓朕替他煩惱。”
陳尚道:“稟陛下,臣弟操之早間說要去陸尚書府上拜訪,此時應在陸府,陛下要宣他進宮嗎?”
謝安應了一聲:“陛下所言極是。”
陸納眼望謝安,說道:“謝侍中既說是擺佈夫人,那麼我女與令侄女,誰為左?誰為右?”
陸夫人張文紈不大明白,這時聽得腳步聲響,有小婢報,陳郎君到了。
天子司馬昱遲疑問決,若依春秋來定,當以謝氏女為左夫人,但陸氏女較著與陳操之相戀在先,崇德太後也顧恤陸氏女,而若以陸氏女為左,謝氏女年長反居卑位,謝安麵子亦欠都雅,這實在讓柔嫩寡斷的天子司馬昱擺佈難堪。
太極殿西堂,天子司馬昱與侍中謝安、吏部尚書陸納君臣三人呈品字形端坐,當值的殿中監陳尚離得稍遠,屏氣凝神,寂然靜聽,嚴峻得能夠聽到本身怦怦的心跳,高敞的朝堂也分外沉寂――
謝安微微一笑,這事他早已想過,說道:“祖言兄欲左則左,欲右則右,我無有不從。”
陸納正思考與陳郡謝氏一同嫁女給陳操之的利弊得失,忽聽謝安提及桓衝有女初長成,還說不成不慮,這實在希奇,心念一轉,便即明白,桓溫三弟桓豁之女已許配給謝玄,以桓溫對陳操之的正視,仰仗聯婚乾係皋牢住陳操之是顯而易見的手腕,客歲就有傳言南康公主成心把幼女許配給陳操之,托郗超摸索陳操之情意,隻是桓溫幼女才十一歲,陳操之得以婉拒,桓溫應當是還冇有想到其弟桓衝之女也長大了,若桓溫硬要把桓衝之女嫁給陳操之,那陳操之將是非常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