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鹹見祝英台神采有些冷酷,想起祝氏是士族,而陳氏、徐氏都是庶族,也就不再多問,岔開話題道:“可愛那陳流趁亂溜走了,要當堂嚴懲纔是,這敗類竟敢在庾大中正眼進步讒言,若非操之博覽文籍、應對自如,這回真要被陳流讒諂了,那敗類必定還要回錢唐的,我必上門毆之。”

祝英台道:“多謝,我從不慣與人聚飲――英亭,你如果想去便去吧。”

陳操之道:“此中一幅是陸葳蕤所畫,英台兄試看是哪一幅?”

話音剛落,廊上便傳來陸葳蕤的清脆明快的嗓音:“爹爹,我和張姨還未解纜呢。”

祝英台奇道:“如何有兩幅,不會都是陸花癡所畫吧?”

小鏡湖畔,水氣泠泠,花香幽幽,月影婆娑,待祝英亭吹罷一曲,陳操之取出柯亭笛,緩緩而行,簫聲悠嗚,如絲如縷,綿綿不斷,吹的是後代名曲《良宵引》,原是古琴曲,用洞簫吹奏也很合適,濃淡合度,意韻深長,讓人頓感六合虛靜、良宵苦短、友情寶貴――

祝英亭從速道:“未曾見過。”

陸葳蕤在真慶道院已經等了一個多時候,她在三清殿上跪誦《老子五千文》,蒲團邊上攤開的那捲經文便是陳操之手抄的,是黎院主留下的獨一的一卷,陸葳蕤看著書捲上那一個個精力飽滿的行楷,又用指尖在上麵悄悄摩挲,想著這書捲上的字都是陳操之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內心就莫名的歡樂,彷彿那日在書房裡悄悄碰觸陳操之的手背――

午後,徐藻從郡城返來,說庾希並無大恙,陸太守又已派人去請廣陵名醫楊泉來醫治,讓陳操之不必憂愁。

丁春秋大笑道:“既未曾見過,如何言之鑿鑿說謝必然勝陸,道聽途說乎?”

陳操之道:“回桃林小築看吧,賢昆仲與我們幾位一起飲幾杯春醪如何?”

陳操之淺笑不語,這冇甚麼好辯的,他冇有見過謝道韞,謝道韞因一句“未若柳絮因風起”傳名後代,但在他印象裡還是慘白如紙,那裡有陸葳蕤新鮮敬愛,即便謝道韞才高十倍又如何,山茶花下低眉垂睫讓他插上金步搖的女郎是無人能及的!

祝英台與陳操之並肩而行,身量與陳操之普通高矮,比陳操之清臒一些,輕聲道:“英亭這是在拋磚引玉。”

明月微扁,清光滿地,世人各顧其影,引覺得笑,忽聞清澈的竽聲悠悠而起,倒是祝英亭從仆人手裡接過一支竽,是那種古製的三十六管竽,一邊行一邊悠悠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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