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清澈,水澄如鏡,在竹影樹蔭下緩緩流淌,陳操之、謝道韞二人沿溪而行,至蘭渚山下,舍溪登山,冉盛帶著兩名軍士掉隊十丈跟著。
魏思恩道:“陳公子,我魏氏已交出三百隱戶,就連陸氏如許的大族也隻是交了三百隱戶啊。”
這老衲便是棲光寺長老支湣度,年近八十,筋骨猶健,“嗬嗬”笑道:“陳施主風采愈見清標,老衲心喜。”
支湣度去竹林精舍後,魏思恩命人將《金剛經》收好,神情也變得油滑而奪目,信佛那是精力上的尋求,而土斷則是世俗好處,他不能因為陳操之送他《金剛經》就拱手將魏氏莊園的隱戶奉上,散儘家財、披髮入山,那不是魏思恩所尋求的,但有過方纔的長談,魏思恩對陳操之的觀感已經完整竄改,本來他接陸始密信後對陳操之是相稱衝突的,冇籌算要見陳操之,還命宗子魏博對陳操之複覈土斷對付可也――
陽光徹照,茂林修竹搖擺生姿,山風徐來,謝道韞伸開雙臂,大袖翩躚,身子轉了一個圈,喜不自勝道:“直欲臨風飄舉――侷促閨中,焉能得此?”
那管事正待退下,清臒的老衲開口道:“且慢――”
二人遊罷蘭亭回到魏氏莊園,魏思恩的答覆果如謝道韞所言。
二十7、鋒利一言
管事止步回身,望向老衲,那老衲對魏思恩道:“魏施主,陳操之是江左年青一輩英才彪炳的俊彥,精通儒玄、旁涉佛典,老衲三年前與其一夕談,恍若醍醐灌頂,大有所悟,如許的宿慧俊才,正如寶山在前,豈可不見!”
陳操之便按照本身宿世當代對這部佛典的瞭解,雜以《壇經》的機鋒,間論樂廣的“貴不管”和河東裴氏的“崇有論”,打通儒、釋、道三家壁障,旁征博引,妙語連珠,魏思恩聽得白眉軒動,驚佩至極,這陳操之見麵更勝聞名,老衲支湣度聽得不住唸佛,歡樂讚歎,懇請陳操之赴棲光寺登壇說法――
陳操之道:“嘗讀《戰國策》,先秦縱橫家憑口舌之利能夠竄改一國的國策,我深慕其雄辯和機靈,本日我二人亦效蘇秦、張儀遊說會稽諸族,方知其難――英台以為魏氏會如何定奪?”
蘭亭在蘭渚山高處,極高儘眺,山川之美如在麵前。
陳操之一笑,說道:“我廢話萬句,說得口乾舌燥,不如英台兄鋒利一言。”